金猪笑了笑:「总得给人家留一分遮羞吧。」
陈迹低头打开檀木盒子,却见里面躺着一只小小的阳绿戒指。
金猪赶忙将盒子合上:「莫在这里看,这是哥哥我前些日子从工部郎中家里抄出来的,好不容易才躲过解烦卫搜查。他娘的,解烦卫里就林朝青那老小子最难缠,吴秀怎幺把他调回京城来了!」
陈迹手中握着那只盒子,他早先也只听说过阳绿翡翠似乎能帮助修行,自己却从未用过:「大人,这翡翠为何不给天马?」
金猪嗐了一声:「他如今门径已至瓶颈,自己能悟便能跨过天堑,悟不得的话,要翡翠也无用。」
陈迹好奇道:「阳绿翡翠与人参有何区别?」
金猪笑眯眯道:「一只小小的阳绿翡翠戒指,能顶二十支老参的作用,但价格却是百支老参的价格,你可知为何?」
陈迹摇头:「不知。」
金猪笑道:「行官若想吸收老参,要先将老参切片,分十余日煮成水喝,太慢太慢。阳绿翡翠却不受此制约,可在顷刻间化为境界。也正是因为此物,世家大族的行官才能修得比旁人更快。那羽林军李玄若不是有齐家翡翠资助,怎幺可能三十岁便跻身寻道境?」
「原来如此,」陈迹将檀木盒子收进怀里,却不打算自己用。以此物换得人参,价值更高。
金猪提醒道:「出去之后你要小心陈家二房。」
陈迹擡头:「陈问仁如何了?」
金猪卷起帐簿,塞进宽大的袍袖里:「陈家二房陈礼治去见了吴秀,吴秀出面保了陈问仁。」
陈迹疑惑:「渎职之罪确凿,怎幺保?」
金猪嘿嘿一笑:「陈家交了一个朝廷通缉已久的太行山匪出来认罪杀头。他们解释,陈问仁当日下午偶然发现这太行山匪的踪迹,为了抓他才耽误了时间。如今陈问仁不仅没罪,反倒成了剿匪英雄。小子,这便是世家,跟他们斗,必须要有一击毙命的筹谋,不然总会死灰复燃。」
陈迹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陈问仁要官复原职了。」
金猪压低了声音:「李玄砍了二房外戚赵卓凡,他们拿李玄没办法自然要拿你出气。二房当家的陈礼治是个阴狠毒辣的主儿,两个儿子陈问德、陈问仁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陈家大房一直没有子嗣,二房说不准哪天接了陈家,到时候你的日子就难过了。」
如今陈家家主陈鹿池为大房一脉,只有一个儿子陈礼尊,陈礼尊却膝下无儿无女。
陈鹿明为二房一脉,曾官居户部尚书却被景朝陆谨刺杀,其子陈礼治接了家业,膝下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还有一位庶子陈屿。
陈鹿民为三房一脉,早年因病去世,留下陈礼钦这一脉。
陈迹思忖片刻:「多谢大人提醒,我会小心的。」
金猪挥挥手:「去吧,太液池外还有人等着你呢,他们在门外等很久了。」
……
……
陈迹出诏狱时,正是傍晚。
夕阳裹挟着暖风扑在面庞上,他下意识擡手挡住远来的柔光,眼睛一阵酸痛。
陈迹揉了揉脸颊,跨过白玉桥一路向南。
太液池外,却见小满和张铮蹲在一起,不知在嘀嘀咕咕什幺。
张夏站在一旁的红墙灰瓦之下的阴影里闭目养神,稀罕的事她竟换掉了火红色的衣裙,换上一身白色箭衣,上绣缠枝莲团花,袖口以白布条缠紧。下身穿白色宽松马裤,裤腿到膝下才束紧。
少了几分胭脂气,多了几分英气。
张夏并未与人闲聊,嘴巴轻微翕动,似在默念着什幺。
听闻脚步声,小满赶忙擡起头来,惊喜道:「公子,你可算出来了!」
张铮冲上前,拉着陈迹上下打量:「身上有没有伤,他们没给你上刑吧,你不是密谍司的人吗,怎幺还把你关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