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去了耳房,再回来时端着一盆滚烫的开水,朝玄素兜头泼去。
玄素心中一惊,连忙拉过一名道姑挡在身前。饶是如此,她的两条胳膊也被灼热的开水烫伤。
被泼到的道姑惊声尖叫,疼痛难耐。
玄素发出杀猪似的嘶鸣,她眼看着自己双手皮肤泛起殷红色,火辣辣的感觉往心里钻:「疯了,都他娘的疯了!给我打她,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落时,白鲤已经躲在后殿角落里蹲下,任由其拳打脚踢。
玄素见状,凄厉道:「把她给我拉出来!」
一群道姑将白鲤拉出墙角,她只能蜷缩着护住脏器和脑袋,某一刻,她感觉自己某根肋骨应该是断了。但有人给她说过,肋骨断了只要不插进心肺,就不太碍事,起码比断腿、断胳膊强。
拳打脚踢中,玄素转头看了一眼朱灵韵,又低头看向脚下的白鲤挑拨道:「你倒是很愿意护着她但她有没有护着你?」
白鲤咬牙不语。
不知何时,白鲤晕厥过去。
有人小心翼翼说道:「打死人了?」
玄素心里一惊,却故作镇定道:「死就死了呗,咱们景阳宫里有不是没死过人,还差她一个吗……行了别打了,去给我取药膏来!」
……
……
白鲤再醒来时,已经躺在通铺上。
后殿里的蜡烛已经熄灭,空气中弥漫着金疮药的味道。
黑暗中,她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转头看去,竟是朱灵韵躺在旁边抹着眼泪。
朱灵韵哽咽道:「姐,我好没用,刚才没敢帮你……」
白鲤深深吸了口气,她感觉到,当空气进入胸腔时,胸腔打开,断裂的骨头处开始传出撕心裂肺的疼。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低声道:「没事的,害怕是人之常情。」
朱灵韵赶忙说道:「姐,我再不给你惹事了,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背道经,一定好好干活,再也不娇气了。」
白鲤没有说话。
朱灵韵又说道:「姐,咱别跟他们置气了,服个软吧,她们真会把你打死的。」
白鲤依旧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中,朱灵韵低声问道:「姐,你说会有人救我们吗?刘家也没了,太后也不知怎幺的从没来过景阳宫……你和兄长不是结识了一个名叫梁狗儿的江湖刀客吗,还有父亲当初帮助过的那幺多江湖侠客,他们会不会想办法为父亲平反?」
白鲤忍着疼说道:「应是不会了。」
朱灵韵疑惑道:「为什幺?」
白鲤轻声道:「灵韵,没有江湖了。」
朱灵韵又问道:「你和兄长还结识了那个太医馆的小学徒,他叫什幺来着,好像叫陈迹?他若是往后进了京城太医院,会不会有机会来景阳宫帮我们?」
白鲤听到那个名字时,忽然一怔。
她只觉得好像有人一拳打进心里,那种疼像是刻在心脏上的一样,跳一下,便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