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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笑了笑,转移话题:「你说,这些羽林军上没上过战场,差别真就那幺大?」

「爷,一老卒顶四新卒,此话并非夸大,而是领兵大将心照不宣的事情,」周旷回忆道:「我第一次出崇礼关的时候,腿都是抖的。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砍破他的肚皮,肠子流了一地。那天我断断续续吐了两个时辰,夜里做梦都是那一地肠子,醒来又吐了一次。上战场之前心里想的全是建功立业,等看到那幺多血的时候就被吓破胆了,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脸上抹点血躺着,等仗打完。」

青年饶有兴致道:「冠绝五军营的汉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周旷坐在小椅子上,盯着面前的红泥小火炉自嘲道:「怕啊,怎幺能不怕呢?满地的血,满地的头颅与断肢,是个人就会害怕啊,哪有人是天生的杀坯?」

青年问道:「那你躲起来了没有?」

周旷哈哈一笑:「想躲,但没地方躲。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会明白一个道理,躲是没用的,你只有比对方更凶才能活。」

周旷咧嘴一笑:「再后来,嘉宁25年冬,上阵杀敌时我的手都快冻僵了,我杀了一个敌人割开他的肚子,用手攥着他的肠子取暖,真暖和啊。我取暖时,被一个冲到近前景朝的新兵卒子看到了,我擡头一笑,他就吓破了胆。」

青年笑骂一句:「真他娘的恶心。」

等青年再转头时,却见陈迹等人已经杀穿了陈问仁带来的羽林军,来到李纱帽胡同口。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没劲,还以为能看到一场生死大战,没想到赔了两个坐堂行官不说,对手也如此无趣。」

周旷对门外交代道:「来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府。」

门外走进来两个汉子,竟徒手从火炉里捏出红炭,又用手搓灭。他们熟练的将小火炉与茶具一同装箱,抱起就走。

青年依靠在窗棂上,默默看着陈迹等人往外杀。

就在汉子起身出门时,他忽然开口道:「等等,先别走,回来回来,好戏还没演完!」

周旷忍不住走到窗边探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

……

胡同里,羽林军背靠背向外杀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所有人粗重的喘息着,只觉得手中兵刃越来越沉,脚也越来越沉,越来越多把棍从青楼的院子里冲出来,试图冲断鸳鸯阵的首尾相连处。

像是海潮似的一次又一次拍打过来,永不停歇。

可堵路的羽林军没了陈问仁,其带来的羽林军再也不愿卖命,兵败如山倒。王放领着羽林军边战边退,不肯一口气认输也不过是为自己留几分颜面罢了。

杀着杀着当齐斟酌又捅倒一人,他竟发现前方已空空如也,只有空空荡荡的胡同口。

齐斟酌茫然回头:「师父,前面没人了。」

陈迹也一愣,他回头看向背后,只有满地哀嚎痛呼的羽林军。王放不知何时攀着墙溜到了后方,背起陈问仁就走,也不管胡同里其余羽林军该怎幺办。

多豹拄着铁狼筅粗重喘息着:「杀穿了?」

「杀穿了。」

羽林军冲出李纱帽胡同,视野骤然开阔。夜晚的凉风拂面,吹散了一些燥热之气。

和记的把棍们停在胡同口,似是不愿追出胡同。再往前边是正阳门大街,此乃中轴官道,有五城兵马司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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