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被人解开绳索,揉着手腕坐下:「林大人,谋逆一事与我等没关系,真要说起来,我等羽林军还有平叛之功。」
林朝青也不废话,拎起桌上的白瓷壶,给陈迹倒了一杯茶。
他将茶杯缓缓推到陈迹面前:「喝茶。」
陈迹拈起茶杯转头看去,只见王涣被人剥净了衣裳,吊在木架子上。
解烦卫什幺都没问起手便是两块烙铁印在其脚底板上,原来这就是穿双红绣鞋的意思。
王涣正喊着:「我招啊!我全都招……」
话没说完,晕了过去。
解烦卫解下腰间长刀挂在墙上,转身拎起一桶冷水,泼在王涣白花花的身子上。
王涣复又醒转过来哭喊道:「我都说了我要招啊!」
林朝青并不理会,只笑着问道:「小陈大夫可知这里为何叫琵琶厅?」
陈迹摇头:「不知。」
林朝青指着王涣说道:「将犯人绑在架子上露出肋骨,而后用铁钩在肋骨上反复刮弹,因动作形似弹奏琵琶而得名。受刑者骨肉溃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迹平静道:「想来这王涣早就在司礼监挂了号的,所以不用审也知道他的底细。林大人费尽心思想用他吓破我的胆,难不成真以为我参与谋逆,想把我的嘴巴撬开?」
林朝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与你打过交道,知道你是个不肯束手就擒的棘手人物,所以多花点心思也是应该的。进我诏狱者,本就没有囫囵着出去的,所以小陈大夫还是趁早死了心,有什幺就说什幺。」
陈迹好奇道:「弩箭的事?」
「其他的事。」林朝青手指敲击着桌案:「弓弩手也许是陈家人,也许是王家人,也许是太子,也许是福王,但已死无对证,只能把王家推出去了事。所以,我们不如说说其他的事。」
陈迹不动声色道:「既然不是弩箭的事,那林大人希望我说什幺?」
林朝青微笑道:「你先前给皎兔、云羊卖命,上次又是金猪把你捞出去的,想来你也知道许多十二生肖的秘密。吴秀大人有令,这次你们羽林军闯下弥天大祸,若你肯拉一个生肖下水,他可以出面保你不死。」
陈迹恍然,难怪解烦卫抢着出面处理此事,而不是五城兵马司。
他疑惑:「只是保我不死吗?」
此时,一名解烦卫匆匆赶来,递上一折宣纸。
林朝青扫了一眼,推到陈迹面前:「这是御前抄录来的,有堂官连夜参羽林军持械私斗,擅调官军,按我大宁律……取大宁律来。」
解烦卫从隔壁搬来大宁律法,找到第十四卷《兵律》,第一条便是擅调官军,杖一百,徒三千里。
还没等他说话,又有一名解烦卫送来一迭宣纸,林朝青展开其中一张念叨着:「兵部郎中参羽林军擅离职守私藏军械,杖一百,徒三千里。」
「礼部侍郎参羽林军意图谋反,这个不用看大宁律也知道,死罪……」
林朝青手上的还没念完,又有解烦卫送来一迭宣纸,都是从御前抄录而来的奏折。
他拿着厚厚一迭宣纸在手上拍了拍:「小陈大夫,这幺多人连夜参你,若不是已过子时,只怕现在午门外已等着几十位堂官准备置你于死地。吴秀大人能保你活着便已很好了,杖责与流放都是免不掉的。只要你供出任何一个生肖,便能活。」
陈迹好奇道:「那两支弩箭,不会是你们解烦卫射的吧?」
林朝青笑了起来:「我解烦卫还没那幺大的胆子。小陈大夫,京城便是如此,平日里大家都在踏踏实实应卯,避免犯错。一旦谁家出了事,所有人都会动起来,思索能从此事中得到什幺。」
陈迹摇摇头:「林大人,我无意卷入司礼监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