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公冷笑一声:「想屁吃呢,按照约定,你们拿走的是李纱帽胡同,其他不归你们。而且就算三山会同意给你们,你们拿得走吗?和记的把棍只是被打伤了,又不是被打死了,他们背后的东家可还在呢。」
袍哥挑挑眉毛。
祁公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路人马混杂其中,都想置你背后那伙人于死地。整死了他们,整倒了王家,再逼走福瑞祥,那这和记与福瑞祥把持多年的生意就全都旁落了,每年可进帐数万两白银。」
祁公继续说道:「但最重要的还不是生意,而是这些人背后的谋划,不死几个人是决计无法平息的。小子,我劝你现在还是趁着没查到你身上,赶紧亡命天涯去吧。」
袍哥又狠狠抽了口烟,笑着说道:「三山会神通广大,难道不能帮帮我东家?」
祁公耷拉着眼皮:「我三山会与和记、福瑞祥没什幺不同,身处这个江湖,能自保便不错了,没有保下旁人的底蕴。不要想着救你东家了,因为也不会有人救你。」
说到此处,祁公朝身后招招手,一名三山会的汉子递来一串佛门通宝。
祁公扔给袍哥:「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走吧,坐漕帮的船,现在走还来得及。这是我三山会的情谊,仁至义尽。」
袍哥摇摇头:「我不能走。」
祁公轻叹一声:「等你东家在诏狱里把你卖了,你想走也来不及。」
袍哥随手将佛门通宝戴在手腕上:「他不会卖我的。」
祁公擡眼看他:「据我所知,你们刚认识不久吧?」
袍哥咧嘴一笑:「要幺说三山会神通广大呢,您老人家连这个都知道?不过这次你们猜错了,我们认识很久了。」
祁公一怔:「你今晚来这里到底是做什幺的?」
袍哥将烟锅在脚底板磕了磕:「东家叫我来三山会待着,是要我给祁公说一声,若他今日能全身而退,和记被连根拔起,那和记手里的八大胡同、琉璃厂,往后全都归他。」
祁公疑惑:「你们底气从何而来?」
袍哥想了想:「东家让我来之前说过一句话,他说有人教他,在这京城里规矩不重要、生意也不重要,你是谁的人才最重要。」
祁公眯起眼睛:「那弩箭不会是你们射的吧,要真是你们做的,可是要把王家往死里整了。」
袍哥哈哈一笑:「祁公可别冤枉人,杀头的大罪谁敢背负?那两支弩箭可跟我们没有干系。」
祁公思索片刻:「那我便在此与你一起等等看,看他能不能全身而退。」
……
……
琵琶厅里,青黑色的烙铁已经渐渐烧红。
林朝青挽起右手衣袖,亲手拿起那支烙铁,缓缓来到陈迹面前:「小陈大夫,想好了吗?即便金猪帮过你,交出云羊与皎兔总可以吧。」
陈迹平静道:「交出皎兔与云羊不难,难的是如何面对内相的报复。」
林朝青嗯了一声:「那就只有用非常手段了。我知道你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但想来你这次押错了宝,你指望的人,救不得你了。」
说罢,他擡手要将烙铁按去。
就在此时,琵琶厅外传来急声:「传陛下口谕!」
林朝青心里一惊,豁然转身看向琵琶厅外。
幽暗的甬道内,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赶来,嘴里高声重复道:「传陛下口谕,宣羽林军小旗官陈迹觐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