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不动声色问道:「怎幺说?」
陈屿解释道:「盐税占我宁朝课税三成之多,便是称为国之支柱也不为过,那白花花的盐,其实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这盐务上上下下蛀虫太多,又盘根错节,朝廷想整治都下不去手。便是内廷巡盐使去两淮,你若愿同流合污还好,你若不愿将你沉塘了再交个替死鬼出来,你也说不出什幺。」
陈屿笑着说道:「我户部清吏司还有小吏说,朝廷必须好好整治一番,狠狠杀一批才是。小吏终究是小吏,他不懂,他这个小吏代表不了朝廷,盐商背后的那些人才是朝廷。司里这次差遣我去收盐税,也是觉得我是陈家人,盐官和盐商应该不敢动我。可他们哪曾想,盐官和盐商亦是权势滔天,根本不用将我这个陈家庶子放在眼里。」
说话间两人走到陈府勤政园侧门前,陈屿擡手要去叩动兽首衔环,却突然停下来:「陈迹,我听说你要争大房过继之事?」
陈迹面不改色道:「怎幺说起此事?」
陈屿回身面向陈迹,诚恳道:「不要争了,将这机会让给我吧。」
狭窄的胡同里,灰瓦白墙下,两人相视而立,仿佛胡同里的空气与落日余晖也被一并定在原地。
陈迹疑惑问道:「你如今已是户部清吏司的六品大官了,还要抢着给人当过继子?」
陈屿嗯了一声:「你若不回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我努力考取功名,兢兢业业应卯做事,想尽办法列入族谱,就是为了这个机会。有了这个机会,我才能为百姓做更多事。」
陈迹低头思索片刻:「我没你那幺远大的抱负,可我听旁人说要为百姓做事,听得耳朵里都起了茧子。」
陈屿摇摇头:「我是真心的,比真金还真。」
陈迹直视着陈屿的双眼:「你有你要做的事,我有我要做的事,既然都需要这个身份,那大家各凭本事。」
陈屿沉默许久,而后展颜笑道:「那我便不客气了,分出结果之前,我可是什幺手段都会用的。」
陈迹也笑着说道:「我也是。」
陈屿擡手拾起门上的兽首衔环叩下去,褐色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内的小厮见是二人,当即说道:「两位公子回来了,请随小人前往拙政园文胆堂吧,几位老爷都在那议事呢。」
陈屿随手丢给小厮一枚碎银子:「在议何事?」
小厮顺手将碎银子收入袖中:「听说是要给族内的一些产业交给二位公子打理,正商量着该分给两位什幺产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