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好奇问道:「流放岭南不该是戴着枷锁徒步前往吗?」
陈屿讥笑道:「有几个官差敢给陈家嫡子戴枷锁?官差也乐得有车坐,怎会推辞?他们押着陈问仁出了永定门便解下枷锁,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半点都不像被流放的人。等车马到了金陵,自会有人帮陈问仁办好文书,换个人顶替去岭南,反正岭南的官吏又不知道陈问仁长什幺模样,也没人敢揪着此事不放。」
陈屿慢悠悠道:「陈家给陈问仁在金陵准备好了住处,往后他只需深居简出,等明年陛下大寿时再献上一万两银子的万寿金,便能大赦。岭南是穷人的岭南,金陵是官贵的金陵。」
陈迹平静道:「我与陈问仁倒也没有什幺深仇大恨,他自逍遥他的,别来碍我事就行。」
陈屿摇摇头:「二房会将这笔帐全记在你头上的……小心,他们向来不择手段。走了。」
陈迹坐在石凳上若有所思,小满回屋拿出一封请帖:「公子,今日申时,齐家送来一封请柬,说是齐家嫡长孙齐斟悟邀请您明日去教坊司呢。」
陈迹接过请柬,请柬上写着:「陈迹贤弟台鉴,兄齐斟悟顿首拜。时维仲春,曲江烟暖。幸蒙圣泽,新赐教坊《汴梁四梦》古调新声,明日申时敢邀贤弟同品丝竹。共证风流。」
他将请柬随手丢在石桌上:「你是怎幺回的?」
小满赶忙将请柬拾起来:「公子别扔啊,这请柬虽是用齐斟悟的名邀您,可字迹娟秀小巧,定是女子亲手所写。想来是齐家女想邀您,又不好自己开口,便假借兄长之名。但她留了个小心思亲手写了请柬,拿这字迹暗示您请柬主人的真实身份呢。」
陈迹疑惑:「这幺多弯弯绕绕?」
小满笑着说道:「小女子的心思就是会曲折些啊。」
陈迹摇摇头:「那就更没必要去了。」
「好吧,」小满嘀咕道:「来送请柬的小厮说,明日不少文人士子会去,都说要见见您的风采。公子还不知道吧,您赢下佛子的故事已经在各个茶馆传开了,明明不参加科举,却将那些来参加科举的士子都给盖过去了。」
「文人士子?」陈迹若有所思。
他从小满手中拿过请柬:「我明日散班了就过去,晚上便不用等我,估计会回来晚些。」
小满问了一声:「公子要不要从家中支一辆马车?能去教坊司的非富即贵,大家都是乘车乘轿前往,您走路去或许有些不体面。」
陈迹摇摇头:「不必。」
……
……
翌日申时,散班。
陈迹低声对林言初叮嘱几句,转身往辕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