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野笑意更浓:「希望贤弟下次不要这幺小气,做戏得做全套才是啊。不过我倒是好奇,贤弟引来这幺多小盐商……想做什幺?你手中的三十万盐引可不够天下盐商分的,他们想要的,比你想像中的还多。」
陈迹不动声色道:「不如沈兄猜猜我想做什幺?」
沈野摇摇头:「猜不到。」
陈迹试探道:「沈兄打算拆穿我幺?」
沈野哈哈一笑:「拆穿贤弟做什幺沈某不仅不会拆穿,还会连夜写十余封书信拜托京城驿站以快马南下,将盐引的消息告知沈某认识的所有盐商,帮贤弟一次。」
陈迹微微皱起眉头:「沈兄想要什幺?」
沈野摇摇头:「沈某好奇的性子比较重,不求什幺旁的回报,只想看看贤弟又要做什幺惊世之举。」
陈迹忽然话锋一转:「沈兄既然愿意帮忙,不如再多帮一桩。我有一事好奇,黄兄这样的小盐商,平日里都从哪家盐号买盐引?」
沈野思索道:「两淮盐商通常从曹记、羊记盐号买,两浙从徐记、张记买……」
陈迹思索片刻又问道:「八大总商为何要将盐引卖给其他盐商,自己留着变成银子不好吗?」
沈野叹息:「实在是朝廷摊派的盐税太多了。」
「盐税?」陈迹疑惑:「盐税不是已经囊括在盐引里面了吗,盐商找户部购买盐引的时候便交过盐税了,何来摊派盐税一说?」
沈野耐心解释道:「朝廷征收盐税,其实是逼那些大盐商们购买新的盐引。例如羊记盐号手中本就积压着四十万盐引,曹记手中更是积压着九十万盐引,他们今年明明不用再买盐引了,可他们不买,朝廷的钱又从何而来?总不能今年盐税颗粒无收吧?所以朝廷只能逼他们再买些。」
陈迹恍然。
因为盐引远低于市场价,导致朝廷每年卖盐引的银子不够用。因为银子不够用,朝廷便只能让盐商们预购明年的、后年的、大后年的。
这种饮鸩止渴的法子,便是盐引超发的原因。
而吴秀的远亲吴玄易担任盐运司从三品转运使后,之所以能让盐税上涨两成,无非是借着吴秀的关系让盐商多认购了两成。
陈迹忽然问道:「如今八大总商手里拿着多少盐引?」
沈野低头思索:「怕是有二百万张吧,具体就不知晓了,毕竟他们私下里卖出去多少盐引无从考据。」
陈迹郑重道:「多谢。」
沈野站起身来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往梅蕊楼外走去:「走了,沈某过几日再来看一出好戏。」
陈迹好奇道:「科举在即,沈兄不用温书?」
沈野朗声大笑着走远:「囊中之物,易如反掌!」
待他走远,袍哥从楼梯上走下来:「倒是位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