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袍哥气定神闲的对四周抱拳行礼:「诸位看官,今日无意叨扰各位雅兴,但既然发生此事,我便讲一讲前因后果。」
袍哥不等陈斌反应,继续说道:「昨日有一伙人来我梅花渡寄卖金陵盐引两万张,紧接着,这位客人便来买走了那两万张盐引,限一日之内交割。因为是寄卖,所以那两万张盐引并不在我等手中,我等今日按照卖家留的地址寻去,想让其交割盐引,却发现对方已经人去楼空。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对方昨夜便离开了京城,压根没打算真卖盐引。」
看客们也反应过来了,这是有人故意做局。
「不用颠倒黑白,」陈斌在袍哥对面冷笑一声:「你既然拿不出盐引,便将我的银子还我就好了,难道我给你的不是真金白银?」
旁观的官贵也起哄道:「是啊,你就算被人做了局,把银子换给人家就好。」
袍哥摇摇头:「不用还。」
陈斌哈哈大笑:「那还说什幺,咱们顺天府尹见!」
袍哥对身后招招手:「我说不用还,是因为我梅花渡刚好还有两万张盐引,虽然昨夜的卖家跑了,我梅花渡却可将这盐引补上。」
二刀领人擡着几口大箱子走到人群之中,将箱子搁在地上。
陈斌不屑道:「我要的可是金陵的盐引,别拿其他盐引凑数。」
袍哥淡然道:「自然是金陵的盐引。」
陈阅豁然起身,来到木栏旁:「怎幺可能?」
陈斌急忙掀开箱盖,将一沓沓盐引拿在手中翻看。片刻后,他下意识回头看向红梅楼上的陈阅,眼中止不住的惊恐。
陈阅也顾不得稳坐钓鱼台,当即隔空问道:「是不是金陵的盐引?」
陈斌干涩道:「是!」
陈阅又豁然回头看向陈迹,陈迹却慢条斯理的为他倒上一杯新酒:「陈大掌柜今日恐怕没心情办『点梅宴』了,喝杯酒压压惊。但是走的时候,记得将这桌酒钱付了。」
陈迹手里到底有多少张盐引?几十万张是有的。
前几日白龙深夜悄悄前来,还秘密带来了十余箱盐引。这些盐引是宁帝每年赏赐给内廷的,用来给自己赚私房钱。
这些盐引属地皆是宁朝最富庶之处。莫说两万张金陵盐引,便是五万张,陈迹也拿的出来。
陈迹给陈阅倒完酒,擡头笑道:「陈大掌柜,进京之后有位很好的长辈教会我一个道理,在这京城,规矩不重要,生意也不重要,你是谁的人才最重要……你选错对手了。」
陈阅踉跄回到桌边面如死灰:「你手里既然有盐引为何不早点拿出来?怎幺非要陈斌闹到官贵面前才拿?」
陈迹指了指楼下:「不急,再看看。」
此时,袍哥将盐引交付陈斌,再对周围看客抱拳道:「梅花渡经此一事,也算吃一堑长一智。诸位,从今日起为避免再发生今日逃单之事,所有在我梅花渡寄售盐引之人,需先缴纳两成押金,待盐引交割后,七日之内如数奉还。」
陈阅瞳孔骤然收缩,他回头看着对面的陈迹:「难怪你们抽佣只有每千取一,原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慢慢赚银子,而是想要这两成的押金做流转!」
单看梅花渡这几日成交的银子,此规矩一出,梅花渡能顷刻间鲸吸数十万两银子握在手中。若梅花渡往后变成宁朝最大的盐引买卖之地,卖家在此押上百万两银子都有可能。
陈迹端坐着,不紧不慢的给自己面前倒了杯茶:「以前没借口,毕竟那幺多银子,朝廷不会答允……不过现在好了,多谢大掌柜将现成的借口送上门来。」
他坐在灯火里面带微笑,对陈阅举起酒杯:「以茶代酒,敬大掌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