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胯下战马裹挟着下山之势直奔太子,似要将太子生生撞翻坠马。
廖先生面色一变,手中硬弓擡起,朝福王引弦搭箭:「储君在此,不得放肆!」
可福王面对黑铁箭簇,竟依旧不避不让,朗声大笑道:「当本王是泥糊的?有种放箭,诛尔全族!」
廖先生面色铁青,并不敢真的松弦,只得急促提醒道:「殿下,避开这疯子!」
太子没有避,竟调转箭矢松手,弓弦发出霹雳声响。
黑色的铁胎箭离弦而出,直奔福王面门。福王竟像真的疯了一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箭矢从头顶善翼冠洞穿而过。
武勇至极!
福王转瞬及至他来到太子面前骤然勒住缰绳,坐下战马高高扬起马蹄,雄壮的黑色战马遮天蔽日!
廖先生想要将太子扯离马背,可太子却镇定自若的看着马蹄落下:「让他来。」
千钧一发之际,福王一拨缰绳,战马落下的方向骤然偏转,马蹄与太子差之毫厘落下。
一位太子、一位皇长子,谁也没被吓破胆。
东宫近侍们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围猎黑熊,纷纷朝福王包围过来。福王身后的周旷与五军营汉子也迎上前来,彼此剑拔弩张。
福王忽然哈哈大笑:「很好,朱家没有孬种!你方才敢射那一箭,本王不会与你计较,你若不敢射那一箭反而躲在这姓廖的身后,本王才瞧不起你。」
他笑吟吟的用马鞭指着太子:「你知道本王这些年为何不与你争吗?」
太子沉默不语。
福王饶有兴致道:「本王不争,是因为本王的的确确觉得,你比本王更像皇帝,也更适合当皇帝。立储之前,你用那些腌臜手段污了本王的名声,本王不与你计较。只因本王思忖,若换了本王去当皇帝,恐怕应付不来那些文臣的龌龊事,若是你当皇帝,就该换他们头疼了。只要你能守住我朱家的江山,那这位置给你坐又何妨?」
福王凝视着太子:「可你这些年越来越急,眼里也越发容不得旁人。岂不知,给旁人留条活路,亦是给自己留条活路,母后在宫中宽厚待人,从未苛责过薛贵妃,你们却想置她于死地,如今你的敌人不止是父皇了,还有本王。」
说罢,不等太子回答,他拨转缰绳便走:「今日你别想打到猎物了,空手回京城祭祀列祖列宗吧。」
……
……
红叶别院。
陈迹在马厩里选了一匹最烈的战马套上马鞍。
战马原本还躁动不安,可陈迹手才刚抚上它脖颈,它便慢慢安静下来。
陈迹在马厩慢悠悠套马鞍,是想观察一下「解烦卫」的动向,若对方追着太子与福王而去,自己等人根本不用绕路,直接趁对方进山的时候回京即可。
可太子与福王已经进山两炷香的时间,那些解烦卫依旧按兵不动。
张夏走到他身旁低声道:「我们不能再拖了,再拖恐会惹那些人起疑。」
陈迹嗯了一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