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给离乡之人备着的,要幺借酒消愁,要幺喝醉了跳进河里一了百了,」陆氏解开麻绳,将小船推至河中:「上来。」
三人坐在船上,陆氏摇着双桨缓缓向上游划去,双桨拨动着河水,在宁谧的黑夜里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不知为何,这划水声竟令人心安。
……
……
水面渐渐起了大雾,小船从大雾中穿过,像是穿越秘境。陈迹忽然像是回到黑暗云海里,随着一叶扁舟漂泊不定。
陆氏背对着陈迹问道:「说说吧,为何要抓廖忠?」
陈迹思忖,事到如今对方救下自己,也没什幺不能说的了:「刺杀太子之事,乃是太子构陷于我。如今唯一破局之法就是擒拿廖忠回京审讯,方能洗清罪名。」
陆氏迟疑:「太子为何构陷你?」
陈迹斟酌道:「太子指使廖忠,想要将我诛杀于香山。」
陆氏更疑惑了:「据我所知,你在固原救过他,他为何要杀你?」
陈迹没有回答。
事涉张夏他不愿让旁人知道太多。若让外界知道太子如此阴险歹毒是为了张夏,即便张夏毫无错处,也会遭闲人无端揣测,这不好。
陆氏见他不想答,竟也不纠结:「廖忠寻道境出手,你竟没死,还断他一臂?这不可能。」
陈迹解释道:「廖忠追杀我,却不曾想有人唤出五猖兵马来,五猖兵马断他一臂。」
陆氏忽然说道:「不对。」
陈迹一怔:「哪里不对?」
陆氏随口道:「五猖兵马乃上古凶魂受血祭而来,只杀血祭者想杀的那一人。若没杀掉此人,五猖兵马天亮时魂飞魄散。显然,廖忠不值得旁人动用这般杀器。」
陈迹一怔。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若没杀掉此人,五猖兵马魂飞魄散」。
陈迹回想起百夫长率人冲下香炉峰时的决绝,心里忽然隐隐的疼。痛的并不剧烈,就像是身体里有了炎症,隐约间烧灼着疼。
许久后,陈迹轻声问道:「凭姨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的,确定吗?」
陆氏听出他言语之间的低落,轻声解释道:「嘉宁十一年,密谍司墓狗曾从长沙府西郊挖出十二卷古籍,上面记载着五猖兵马的秘辛,包括白龙脸上那副面具,也是彼时出土的。」
陈迹心中一惊:「白龙的那副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