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浑浑噩噩、絮絮叨叨的说着,捧着药包的男人却心底一寒,寒到了骨子里。
廖忠嘴唇苍白,目光却仍如豺狼的看向男人手里的药包:「老夫说这些,是想提醒李大人,你夫妻二人若再有别的心思,老夫也不介意杀一个孩童。你拿出这伤药,不论里面有什幺,老夫都是要拿平儿试药的。」
说话间,他左手一抖,袖子中一柄匕首落入手中,要朝平儿胳膊割去。
「大人慢着,」男人赶忙用菜刀在手臂上割了一条口子,任凭伤口血流如注。
他开诚布公道:「大人,此药确无问题,卑职愿用自己试药,大人若不信可观望一天一夜再用。卑职没有旁的心思,只求大人重伤痊愈后早日前往大同,给我们一家三口一条活路。」
男人解开药包,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而后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廖忠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老夫这辈子没信过谁,昨日不会信你,今日不会信你,明日更不会信你。老夫敢用孩子拿捏你夫妻二人,便是知道你二人有多在意孩子,所以老夫也从来不敢低估你们救子之决心。」
他阴鸷的盯着男人:「老夫是寻道境的行官,便是没有药,这伤也迟早能好,不过是多疼些时日罢了。退下吧,没老夫召唤不得再进来,不然老夫便剜掉平儿的眼睛。放心,老夫只是借住这里一阵子,待解烦卫和密谍司散去,老夫自会离开。没人想到老夫敢在此逗留,只要你二人不声张,大家便都能留得性命。」
此时,平儿悠悠醒转,廖忠笑着问道:「平儿,伯伯给你刻一对儿木头眼睛好不好?」
……
……
永定河畔,陈迹与陆氏并肩而立。
陈迹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若苏舟足够聪明,便会发现咱们其实并未走远,不然小船不会往下游漂那幺多……她说不定还会追回来。」
陆氏平静道:「放心,她没那幺聪明。」
子夜的那场大雾里,当陆氏承诺帮陈迹抓廖忠的那一刻,小船便已悄悄调转方向,回到他们来时的矿道。
陈迹看向陆氏:「咱们为何回来?」
陆氏站在岸边解释道:「我原本是想将你骗去大同的。那里进可攻、退可守,若事不可为,还可随时离开宁朝。但如今答应你抓廖忠,就得回昌平来抓他……因为廖忠一定还在昌平县里。」
陈迹有些意外:「为何?」
陆氏言语间有些许傲气:「不是谁都有本事此时离开昌平县的,我赌廖忠走不了。」
陈迹恍然。
陆氏继续推测道:「廖忠此人阴险毒辣、极擅隐忍,我猜,他会在昌平县待到风平浪静了再走,但你等不了那幺久。密谍司和解烦卫已经被引走,我们就在昌平抓他。」
永定河南去,正午时的阳光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