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陈迹已与这位长鲸打过许多交道,对方好像不重要,又好像很重要,永远游离于所有人视线之外,从不露面。
陈迹以前并不关心长鲸到底是谁,也从未花力气把对方找出来。
但现在他要帮凭姨将此人找出来,这是他答应过的。
可陆氏此时似乎没那幺关心长鲸了,反而凝声问道:「早先不说,现在才说,你是担心自己没法活着出去,怕自己把秘密带进坟墓里?」
陈迹纠正道:「未必有墓。」
陆氏平静道:「并不好笑。」
陈迹深深吸了口气:「凭姨,你走吧。」
陆氏黑纱后的眼神意味不明:「我走?」
陈迹郑重道:「待会儿我会想办法杀出去,出去之后你往东,我往西……」
陆氏打断道:「你想办法杀出去?你能想什幺办法杀出去?」
陈迹诚恳道:「凭姨,别的不用管,你只需知道我能杀出去即可。你已经帮我够多,我也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没必要再继续帮我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陆氏冷笑:「我不帮你谁帮你?我是……」
可就在此时,院子外忽然响起急促又凄厉的铜哨声。
这一次铜哨吹的不再是喜鹊的叫声,而是鹰隼的长鸣:危险人物!
小心!
小心!
小心!
下一刻,院子西边传来解烦卫的惊呼声,也不知是谁杀了过来,搅乱了解烦卫的阵脚。
又两息过后,连院子对面的屋顶也传来痛呼声,还有尸体从瓦片上滚落地面的声响。
来了两个人。
谁?
这幺多解烦卫在,谁敢冒着谋逆的罪名前来搅局?
陈迹与陆氏相视一眼,陆氏拆下门板:「我掩护你,往西边走!」
她举着门板骤然前冲,用木板将门外的解烦卫顶得倒飞出去,撞在小巷的砖墙上。
陆氏举着门板面朝东边,解烦卫的弩箭像是下雨似的泼洒在门板上。
陈迹提着廖忠往西边杀去,两人背对背快速向嘈杂厮杀声处靠近。
他的目光穿过巷子、穿过层层迭迭的蓑衣与斗笠,却只能看见人影晃动,依旧看不清来人是谁。
此时,一名解烦卫当先挥刀劈下,陈迹右手举刀隔挡,却发现对方刀势一变,竟朝他左手提着的廖忠砍去……这是来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