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向陈迹,悠悠道:「若景朝得知你在修行剑种门径,必举整个军情司之力杀你,你不害怕吗?」
陈迹低声道:「师父,我悄悄修行……陆阳会亲自来杀我吗?」
「那倒不会,陆阳一生修行,不是为了成就大道之后长生久视,而是为了寻找新的对手,」姚老头摇摇头:「他甚至会期待你修至神道境,再与你厮杀一场。可即便他不出手,你也活不成啊,来,让我看看你生命线,之前可能看错了……」
陈迹说道:「师父,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在修行剑种门径的。」
姚老头直视着陈迹的双眼:「可我知道。」
小小的四合院里安静下来,乌鸦也不再蹦蹦跳跳,仿佛有一只大手拢住了这里,连气压都变得紧密。
姚老头缓缓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谨慎到从周府回到太平医馆的路上,一路握着那枚碎瓷片,我问你有没有杀人,你也说没有。可既然你足够谨慎,为何敢当着我的面修行,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你又怎幺敢肯定我不会出卖你?若将这消息告诉景朝,我或许可得黄金万两,说不定让景朝给我搭个金屋子都可以。」
陈迹盘膝坐于地上,低头沉思片刻:「一个人背了太多秘密,就像是背着一座大山,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愿意相信您不会害我,反正您救我两次了,如果您真打算拿我换黄金,那就换吧。」
姚老头打量陈迹许久,最终缓声道:「莫要再告诉别人了,谁也不行。」
乌鸦也打量着树下这一老一少,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终于变好了一些,多了一些信任。
姚老头说道:「你不是修了剑种门径吗,让我看看你的剑气。」
「好,」陈迹催动体内剑气,由经脉之中游弋,最终从右手指尖飚射而出,击打在地面上。
荡起了一些灰尘。
「呵,」姚老头嗤笑了一声:「原来一个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佘登科放个屁都比你这剑气威力大些,刘曲星不行,他老放蔫儿屁。」
「……您多损呐,我这不是才刚刚修行不到一个时辰?」
姚老头思索片刻:「陆阳以景朝北海养剑,你以什幺养剑?当年陆阳父亲带他走遍山河大川,足足走了一年才选了北海,你方才选养剑之地太过随意,莫不是选了我这太平医馆?」
说到这里,姚老头怒其不争:「你既有了剑种门径,当早些告诉我,我好带你出去走走,选个最好的养剑之地,不管是西南的十万大山,还是密宗的七神山,都比这里强啊!这种事怎幺可以随意决定!」
陈迹指着东边说道:「师父,我养剑之地选了太阳。」
姚老头面色一滞,缓缓擡头看向正在升起的那轮朝阳:「你……」
……
……
此时,院墙外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白鲤白鲤,你踩着我爬上去,慢点慢点别摔了。」
乌鸦飞上天空,提前离去。
陈迹转头朝院墙看去,正看见白鲤郡主探出个脑袋来,悄悄的打量着院里。
「哇,陈迹,姚太医,你们醒着呢?早上好啊,」白鲤踩在世子肩膀上,摇摇晃晃的打招呼。
陈迹疑惑:「白鲤郡主你和世子也起这幺早?」
白鲤郡主笑着解释道:「我们都去王先生那里上完早课了。王先生可凶了,我哥今天早上手心又挨了板子。」
院墙之外,世子催促道:「白鲤,你先翻过去再聊。」
白鲤双手一撑,翻了过来,顺着梯子来到院里。
姚老头看着对方熟门熟路的样子,挑挑眉毛,面色沉凝的看向陈迹。
陈迹赶忙道:「师父,过路费都给您了。」
「差点忘了,」姚老头眉头舒展开来,起身拎着竹条进了学徒寝房:「你们聊吧,我去喊佘登科和刘曲星起床。」
片刻后,屋里响起两位师兄的鬼哭狼嚎,一个捂着屁股去挑水,一个捂着屁股去扫地,梁猫儿则乐呵呵的钻进厨房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