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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顶官轿缓缓离去,太平医馆重新冷清下来。
靖王把玩着棋子看向陈迹:「陈家门第是多少人都高攀不起的,你还年轻,所以不知道自己放弃的东西到底是什幺。」
「粗茶淡饭也挺好。」陈迹看向姚老头:「师父,谢谢您。」
姚老头嗤笑一声:「不必谢我,学银该交还是要交的。」
陈迹:「……好。」
说话间,靖王又重新看向世子:「方才打岔,一直没说你的事情。你自己觉得,该如何受罚?」
世子小心翼翼试探道:「一天不许吃饭?」
靖王顿时沉了脸:「从今天开始,你与白鲤的月银断了,去明正楼跪三天不许吃饭,半年内禁足不得出王府!」
世子面色大变:「爹,半年会不会太久了啊?!」
白鲤也急了:「爹,关我哥就行了,能不能不关我啊?」
靖王气笑了:「你们几个倒是都很讲义气。」
陈迹发现,这位靖王在其他事上都很有耐心,唯有在子女面前,仿佛一个普通的老父亲,随时可能会暴躁的抽出腰带。
这时,白鲤和世子一起给陈迹使眼色,示意他帮忙想想办法。
真要半年不出门,他们上元节灯会没法参加,开春的踏青不能去,会烂在王府里的。
陈迹说道:「王爷……」
靖王擡手凝声道:「你不要说话,此事你也有份,若不是看在姚太医的面子上,你也要一起受罚。」
姚太医刚刚给靖王抓好药,却见他一边用麻绳将黄纸包扎好,一边慢悠悠说道:「不用看我面子。」
陈迹却忽然说道:「王爷,咱们再下一局棋。若我赢了,您便听听我要说什幺,给世子、郡主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哦?」靖王转头看向陈迹:「你那治孤之术对我已不好使了,还有把握赢我?」
陈迹轻轻挽起袖子,认真道:「试试。」
靖王来了兴趣:「看来还有压箱底的手艺没拿出来,猜先!」
说罢,他将几枚棋子握于手中,陈迹猜道:「单数。」
靖王摊开手掌,掉落两枚棋子来:「猜错了我执黑先行。」
白鲤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自己父亲以往遇到棋力比自己弱的朋友,都会主动让对方执黑先行。可现在,对方却像是个好胜的将军一样,寸土必争,寸步不让。
靖王以无忧角起势,他想以厚势欺负白子孤棋,彻底断了陈迹治孤吞龙的念头。
可这一次,陈迹的白棋竟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
孤棋的弱点是自己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而少有人意识到,厚势也是有弱点的,它怕厚上加厚,越来越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