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贤书却没急着进去,上下打量起陈迹:「二十廷杖还疼吗?」
陈迹微微一怔:「不疼,多谢齐大人挂念。」
齐贤书拍了拍他肩膀:「客气什幺。我齐家那不肖子跟着你,胆子都大了许多,每日里师父长、师父短的,把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此时,齐贤书话锋一转:「不过他还不够稳重,等成了一家人,得跟着你再历练历练。你也多费心,好好带带他,他跟着你才能有大出息。」
陈迹不敢接话。
齐贤书哈哈一笑,往文胆堂内走去,跨过门槛便笑著作揖:「陈家老大人,齐贤书有日子没来拜谒您了。」
陈阁老沙哑道:「每日擡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用拜谒。」
说话间,陈序在文胆堂外挥手,立刻有小厮上前,将八扇朱门一并合上,也将声音关在了门里。
谈婚事之前,自然还有更大的事情需要商议。
陈迹忽然有种荒诞感。
文胆堂里在商议着他的婚事:与谁家婚娶、何时纳采、何时问名、何时纳吉、何时纳征、何时请期、何时迎亲……
可他却站在门外,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
……
陈迹擡头看向夜空,阴云密布,似是要下雨了。
陈序立在他身旁,双手拢在袖中,不发一言。
在陈序诧异的目光中,陈迹兀自来到丫鬟面前揭开食盒,第一盒里是鸡汤,陈迹端起碗一饮而尽。第二盒里是鲍鱼粥,几勺子尽数扒进嘴里。第三盒里是螃蟹粥……
从清晨睡醒到此时,只喝了酒,一口饭都没吃。羊羊帮他拿酒时,也不知再拿两斤牛肉来下酒,只能干喝。
陈迹旁若无人的将食盒里的夜宵一扫而空,丫鬟求救的看向陈序:他吃完了,家主吃什幺?
陈序轻微摇头,再挥挥手:去盛新的来。
此时,文胆堂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齐贤书朗声道:「老大人,小侄这就回去与父亲商议,日出前必有定论,再来回禀您!」
他经过陈迹身边时,又笑着拍了拍陈迹的肩膀:「年少有为!」
说罢,这才上了轿子。
陈序回头看向文胆堂内,烛火中,陈阁老挥了挥手,他转身又去请了羊家羊詹来文胆堂议事。
羊詹也是坐轿子来的,下轿后如齐贤书一般上下打量陈迹:「好好好,一表人才,听羊羊对你赞不绝口,今日他去寻你,我没拦着。」
陈迹拱手道:「多谢羊大人。」
羊詹眼神飘忽一下:「齐家常左右摇摆,胡家向来鲁莽,皆遭陛下不喜,唯独我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