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眼睛一亮:「这个有趣,得听听!」
待到伙计离开,陈迹坐在八仙桌旁,忍不住问道:「王爷,您说的正事,不会就是在茶馆里听评书吧?」靖王反问道:「谁说只有家国大事才是正事?听评书就不是正事?」
陈迹好奇道:「那什幺才算是正事呢?」
靖王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开心才是正事!」
不怪陈迹疑惑,这位实权藩王昨天先是领着他去听了一出戏,今天又领着他来茶馆听评书,眼瞅着豫州大乱将起、战火席卷,对方却一点不着急。
陈迹思索再三,还是低声说道:「王爷,刘家谋逆之事,您真打算撒手不管了?」
却见靖王看着评书台上,慢慢说道:「少年郎,孤二十一岁封王时,一身黑色衮服上绣着四爪金龙,立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那一年孤临危受命为陛下分忧,杀奸臣,保帝位,合纵连横,分化南北文官。孤每天三更起床处理政务,担心水灾旱灾、担心匪兵灾祸,一点错误都不敢犯,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只惦念着一统山河,让这寰宇之内有朝一日响彻我的名字。」
「如今我四十五岁了,陛下不再需要我了。我这才想起,自己总是听人说起茶馆里的故事有趣,却始终没空坐下听一听。」
「你说,人这一辈子,什幺才是正事?」
陈迹沉默不语,今日的靖王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他却不知道对方为何偏偏说给自己听。
此时,靖王隔着桌子平静望向他:「昨日那栋通济街的宅子不是林员外的,是他从我这里租去的,地契在我这里。」「这座福楼茶馆也是我的,整条安乐街一半产业都是我的。」
「京中三十一间铺面,京郊一千二百亩良田...这些都没在王府帐上,也没人知道这是王府的产业,我会一并留给白鲤。」
靖王凝视着陈迹:「少年郎,若没有龙王屯军镇你冒死救白鲤的事,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断然不会落在你头上。本朝藩王向来没几个能善终的,我且问你,若我有一天锒铛入狱了,你愿意冒着砍头的危险去救白鲤吗?」
陈迹豁然擡头,他终于明白靖王要做什幺了..托孤。两人沉默着,将茶馆的喧器置于身外。
陈迹斟酌许久之后,终究是嗯了一声。
靖王郑重道:「我要你亲口说一遍,如果白鲤遇到危险,你会不顾一切去救她。」「如果白鲤遇到危险,我会不顾一切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