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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左转右转,这洛城的小巷子皆是一模一样的白墙灰瓦,若不是前面有钱将军甲胄的摩擦声,他几乎要在里面迷路了。
冯先生来此,必然是要杀钱将军的。
可陈迹也有疑惑,若是钱将军死在此处,刘阁老难道不会疑心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冯先生吗?
不及他多想,前方突然传来钱将军闷哼声。
陈迹加快脚步拐过岔路,正看到狭窄晦涩的小巷子里,金猪手持一柄匕首偷袭,刀刃从甲胄缝隙处刺入钱将军肋下。
钱将军本以为冯先生在自己前面,即便遇到金猪,也是冯先生先遇到,自己可以捡个便宜。哪成想冯先生突然不见了踪影,让自己不小心着了金猪的埋伏。
不对,难道冯先生有问题?
钱将军含怒出手,一拳又一拳击打在金猪身上。
金猪不顾生死,硬是低头顶在钱将军胸口,咬着牙、咳着血,左手搂着钱将军头颅,右手不断将匕首拔出又刺进,一连刺了三刀,只是甲胄严密,一直刺不到要害。
钱将军捉住金猪手腕与之角力,刀尖停在钱将军身前,再也刺不进去。
双方僵持之中,陈迹正要去帮金猪,却又觉得不对。
冯先生呢?
突然间,一阵风从他身边拂过。
陈迹转头,正看到冯先生那大氅翻飞着与他擦身而过。
冯先生如鬼魅般来到钱将军身旁,一脚踢在金猪身侧。
轰然一声,金猪侧飞而起,狠狠撞在巷子墙壁上,砖石炸出蛛网状凹陷进去。伴随噼啪几声骨裂,金猪重重摔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陈迹心中一惊,不是要杀钱将军吗,怎幺变成杀金猪了?!
幽暗中,冯先生扶着钱将军关切道:「钱将军没事吧?」
说着,他擡头对陈迹说道:「愣着做什幺,过来扶钱将军!」
陈迹默不作声的走上前去,将钱将军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冯先生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白瓷瓶,从里面到出些粉末敷在对方伤口处:「钱将军,刀伤未刺中肺腑,当无性命之忧。此乃老君山道庭所制金疮药,敷上之后只需月余便能痊愈。」
钱将军迟疑一瞬:「多谢冯先生了,这金猪该如何处理?」
冯先生斜睨着不省人事的金猪,笑吟吟道:「自然是押回去,明日一早击鼓升堂,在点将台前斩头颅、抽筋骨,放血祭旗!钱将军放心,此功劳乃是你我二人的,我不会独吞。」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瞥了陈迹一眼,顿时令陈迹遍体生寒:冯先生夺权的目的达到了,刘家大军开拔在即,钱将军身受重伤自然无法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