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头冷笑道:「那冯先生分明是看出你身份有问题,才下令杀我们。张拙背后是徐家,我又是个毫无瓜葛的太医,他杀我们作甚?若放平时,你早就该想明白这些了,但你昨天没有。」
小院中安静下来,师徒二人谁也没再说话。
许久之后。
姚老头斜眼见陈迹垂头不语后,终于叹息一声:「小子,我念你年纪还小便不再多说了。但我只提醒你一次,若想成事,心可以热,但血要冷。」
陈迹嗯了一声:「谢谢师父,我记住了。」
正当此时,医馆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有人不请自来。
陈迹回身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戴着面具的白龙信步走来,衣服上的血星都还留着。
陈迹平静问道:「白龙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白龙大大咧咧搬来一把椅子在院中坐下,而后擡头解释道:「路过太平医馆,进来歇歇脚。别紧张,坐着聊聊啊。」
姚老头擡脚便走:「你们聊,我老头子还要做饭。」
白龙目送姚老头进了厨房,转头看向陈迹:「听云羊说,你不愿在我手下做事?你可知这司礼监内多少人想要来我麾下效命,我却看不上他们。」
陈迹想了想回答道:「白龙大人,非我不愿,而是我已在金猪大人麾下效命了。」
白龙低头沉思片刻,再擡头时问道:「若是金猪死了呢?」
陈迹惊愕:「白龙大人何故自相残杀?」
白龙哈哈大笑:「金猪那小子一天到晚在背后说我坏话,我早想杀他了。」
陈迹皱起眉头。
白龙饶有兴致道:「罢了罢了,你怎幺听到个玩笑就当真?不与你开玩笑了,我此番是专程来寻你的。」
「嗯?」
白龙凝声问道:「有人向我密谍司举报,靖王曾遣云妃暗中联系景朝军情司司主,此举乃谋逆叛国之重罪,只是云妃如今不知去向……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陈迹心中骤然一紧,密谍司这就要寻找罪名构陷靖王了!这个局从一开始便不止要杀刘家,而是要一石二鸟!
如刘阁老所言,靖王与刘家唇亡齿寒,刘家没了,宁帝削藩便再无顾忌。
白龙平静问道:「为何不说话?」
陈迹漫不经心道:「白龙大人,我一个小小学徒,怎会知云妃去向?」
白龙笑着说道:「云妃是个聪明人,见机不对,第一时间便藏了起来,我的人找了她一夜都没能发现她的藏身之地。你与世子、郡主交往甚密,可曾听他们说过只言片语?」
陈迹摇头:「没有。」
白龙又问:「那我若用白鲤性命想要挟,是否能逼出云妃?」
陈迹摇头:「不知。」
白龙语气渐渐锋利:「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回答?」
陈迹坦然道:「白龙大人,我与云妃素无瓜葛,不如我这就去帮您抓捕云妃?」
面具下的白龙凝视他许久,而后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无妨,你且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抓也不迟。」
说罢,白龙背着双手慢悠悠消失在医馆门外,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陈迹站起身来,目光穿过走廊望向门外冷清的安西街,他回头看了一眼杏树,也往外走去。
姚老头端着陶碗从厨房里走出来,语气寡淡道:「这幺急着出门,不吃饭了?」
「嗯,我不在家吃饭了。」
姚老头嗤笑一声:「记得我刚刚给你说过什幺吗?」
陈迹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镇定道:「记得,心可以热,但血要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