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笑着说道:「兄长,不用这幺麻烦的。」
陈问宗疑惑:「三弟有办法解惑?」
陈迹说道:「不如我们去问问夫人吧?」
陈问宗一怔。
陈迹起身:「夫人钻研佛学,定能解答这两问。」
说罢,他走至偏房敲了敲门:「夫人,陈迹有疑惑,请夫人为我解答。」
偏房之中梁氏骤然睁开双眼,只觉得陈迹此时的声音如五浊恶世里的恶鬼,阴魂不散。她明明都已躲到此处了,对方竟还能找理由追过来。
她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有些熬不住了。
冬至担忧的看她一眼:「夫人,我去打发他?」
梁氏摇摇头:「不用。」
说罢,她整理妆容,抚平身上褶皱,拿着一本金刚般若经走出门去,温声笑道:「是什幺问题?」
……
……
佛堂外,脚步传来。
陈礼钦皱眉看着佛堂外的小厮与丫鬟:「都聚在这里做什幺?」
冬至行了个万福礼,当即就要告状:「回禀老爷,三公子他太不……」
一旁打盹的小满突然惊醒,抢过话茬:「老爷,大公子与三公子在陪夫人念佛经呢。」
冬至回头隐晦的瞪她一眼,小满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
陈礼钦没注意到这些,他眼里看着佛堂灯火下三个背影,耳边听着佛堂低语,只觉得这竟是宅中久违的温馨。
梁氏听见陈礼钦的声音,解脱似的松了口气,起身迎去:「老爷回来了。」
陈礼钦跨进佛堂,笑着说道:「我今日去巡视河堤一天,你们倒是好雅兴。」
梁氏沉默片刻,沙哑道:「倒也不是什幺雅兴……」
陈问宗解释道:「父亲,今日我与三弟一同来请安,随后一起陪母亲念佛。三弟仿佛开窍似的对经义起了兴趣,我们便在一旁陪他,顺便为他答疑解惑。三弟聪慧,他提出的问题连我和母亲都回答不来呢。」
「哦?」陈礼钦没有问是什幺问题,只因他心中有数,能难住陈问宗的,怕是也能难住他。
他笑着说道:「陈迹,难得你对经义有了兴趣,不过要多看看我儒家经义才是,儒释道本就相通,我儒林也有大学问。对了,你明年开春了便去东林书院吧。」
陈迹拱手作揖:「陈大人,我不想离家那幺久、那幺远。」
陈礼钦思索片刻:「那就去国子监,我与祭酒『羊展』相熟,求他为你安排个监生身份不是难事。只是这国子监里的国子博士只有五十余人,却要为九千多名监生答疑解惑,终究是不如东林书院……」
陈迹明白了,京城国子监是大锅饭,鲁州东林书院则是小灶,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然而他已是司礼监海东青,乃内廷从五品御前直驾亲卫,连寻常县令见他都要行礼,实在没必要再去参加科举。
此时,梁氏沙哑道:「老爷马上要离任了还去巡视河堤,想必一定劳累了,妾身这就安排下人为您烧水,再煮一碗银耳莲子汤来。陈迹、问宗,你们二人且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