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却听离阳公主惊呼一声,紧接着抱怨道:“这就是你们南朝的待客之道吗,昨晚本宫连菜都没吃几口!本宫今日不去和谈了,反正你们那劳什子太子故意拖延时间,非要拿降表说事,本宫还不如去别处逛逛,等拖上十天半个月,急的可就是他了。”
陈迹在门外沉声道:“不行,必须去。殿下不也想早日带元城回景朝吗,何必在意太子昨日态度,兴许他今天就改了主意。”
离阳公主隔着门冷笑一声:“你们那太子就是想拖延拖延时间,好让你们南朝文官继续向皇帝施压,又或者借军情司的人手除掉你,今日去了也不会有什改变。本宫虽然急着回去,可谈判这种事,心越急,越不能表露出来。”
陈迹皱眉:“殿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说罢,他推开房门准备强行带离阳公主进宫,可离阳公主在屋又惊呼一声:“本宫还没穿衣裳!”陈迹赶忙后退一步,将房门重新合拢。
屋的离阳公主哈哈大笑起来:“小满大人,看不出来,你家公子杀人不眨眼,竞还是位君子呢。陈大人且在门外等着吧,本宫这会儿还在头疼,要再睡会儿才行。还有,本宫今日要去教坊司听戏,你若再找高手来灌晕本宫,本宫可还有许多小花招等着你。”
小满怒声道:“你若这样,我可要揍你了啊。”
离阳公主无所谓道:“那可是轰动两朝的大事了。”
“算了小满,不必勉强她,”陈迹皱着眉头出了会同馆,却见陆氏递来一个棕叶裹着的饼子:“怎,离阳公主不愿进宫?”
“她气我昨日找人灌醉她,不碍事,有气撒一撒就好了,”陈迹接过饼子咬了一口:“不过,如今太子在拖延时间,她也在拖延时间,有些麻烦。”
陆氏疑惑:“她为何要拖延时间?”
陈迹平静道:“她想给军情司更多的时间准备,然后借宁朝的手把军情司帮陆谨的人尽数除掉,再扶持她自己的人上位。这些天得盯着她点,她的人一定会想办法靠近她。”
直到傍晚,离阳公主才走出会同馆,依旧穿着那身紫色的男子衣袍,笑容满面道:“走吧陈大人,领本宫去瞧瞧你们南朝的教坊司,听说那的乐工与伶人冠绝天下,连秦淮河都比不得。本宫还听说,最好的话本都会先拿到那去演,进不得教坊司丹陛大乐堂的话本,都算不得好话本。”
陈迹为她掀开车帘:“殿下,教坊司没你听到的那般神奇,归根结底不过是个折磨苦命人的地方而已。”
原本正准备登上马车的离阳公主微微一怔:“没想到陈大人竟还是副悲悯心肠,先前你杀我景朝甲士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手软。”
陈迹随口道:“不一样。教坊司的人没得选,景朝甲士有得选。”
离阳公主莞尔一笑:“话虽如此,可本宫此生应该只会来宁朝这一次,若不去看一眼总归有些不甘心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