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云帆说完,崔清梧悄悄拉了他一下,朝周遭告饶一声,拉着他小声说些闲话。
萧婉儿看着面露无辜的陈逸,莞尔一笑,说道:
「听说先前给你下过拜帖的几位花魁今日也有到场,你的确该好好看好好听。」
陈逸暗自嘀咕一句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腹诽之余,他便也看到了周遭境况——陈云帆和崔清梧卿卿我我,李怀古和云娘你侬我侬,萧无戈和裴琯璃……
他俩眼睛都快不知道看哪里了,四下里打量,显然对一切都觉得新鲜。
想了想,陈逸只好跟萧婉儿凑一对。
「大姐,可还习惯?」
萧婉儿下意识的拢了拢身前的大氅,半张脸缩在白花花的绒毛之下,轻轻嗯了一声,「尚好。」
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先前她只听闻过诗会,并未见识过。
今日前来,她才发现这种场合并不适合她。
不认识的人太多,需要讲很多客套话。
她还要注意仪态身份,忍受偶尔传来的低声非议以及一些无礼的目光。
这些都让她无法适从。
若非有陈逸等人坐在身侧,估摸着她已经找个理由先行离开了。
陈逸看出一二来,笑着宽慰几句,便说起一些趣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只不过,陈逸这边低调闲聊,其余地方却是热闹不少。
贵云书院的学子围坐在一起,世家大族也有小圈子聚集,其他州府来客同样如此。
彼此之间互不搭界,但是各自说笑间,话题竟有些许重合。
「近日蜀州的乱子不少,着实令天下人耻笑。」
「是啊,谁能想到袭击三镇的凶手并非蛮族、婆湿娑国之人,而是来自……」
一名长脸的年轻儒生朝高台上的刘洪所在呶呶嘴道:「那一位。」
马观坐在一群人中间,闻言打断道:「元林兄,少说几句,免得被几位先生听到。」
「他做得出,我等为何说不得?」
「背后议论不是君子所为。」
「若是元林兄有意,不妨登上台去当着刘大人的面高谈阔论。」
长脸儒生指着马观:「你……」
他私下里说说还行,真让他站在刘洪这位蜀州布政使大人面前,他怕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之人见状打个圆场,「先生们都看着呢。」
「好了,说些其他的吧……」
而在另外一桌上,岳麓书院的裴照野也正在跟人争辩。
「谁稀罕他收我?」
「天底下书道圆满,乃至圣境之人不知多少,我不拜在陈轻舟门下,也有其他名师。」
一名跟他年龄相仿的青衣儒生咧嘴质问:「那你为何还会当场拜师?」
「谁拜他了?」
「难道不是?贵云书院的几位先生都可作证。」
「听说轻舟先生还说『教不了你』,哈哈,可是真的?」
「岂有此理!」
裴照野气得脸色通红,梗着脖子说:「今日乃是中秋诗会,以诗会友,又不是书道。」
那名青衣儒生哦了一声,「这幺说来,裴兄准备在诗词上跟轻舟先生争高下?」
「比就比!」
许是他的声音大了些,陈逸想听不到都难。
只是他正与萧婉儿聊些闲话,懒得理会周遭传来的议论。
没多久。
诗会如期进行。
花魁登场,曲子、舞蹈、流水的宴席,气氛倒也称得上「雅致」。
酒过三巡,岳明先生致词之后,跟周遭几位先生商议着出了一题:
「以明月为题,庆贺中秋。」
算是应时应景的一个诗题,也让不少早有准备的读书人面上一喜。
便连陈云帆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逸弟,稍后为兄先写,你可别争先。」
陈逸笑着点头,他不写都没关系,何况是个先后顺序。
只不过当他环顾身侧时,脸上蓦地露出些疑惑:「裴琯璃去哪儿了?」
萧无戈眼睛盯着舞台上的姑娘们,下意识的回答道:「琯璃姐姐说要去茅房。」
萧婉儿轻拍他一下,嗔怪道:「注意礼数,不要说粗俗字眼。」
陈逸闻言想了想,起身道:「你们稍坐,我出去瞧瞧。」
他总归有些不放心,也不好让那虎丫头在这里下毒。
「逸弟速去速回,为兄写完就轮到你了。」
「晓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