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陈云帆将手里的纸张卷起来收好,轻叹了口气。
「这『诗魁』不要也罢。」
崔清梧掩嘴笑了起来。
许是声音太大,陈云帆瞪了她一眼,哼哼道:「我不做『诗魁』,怀古兄也做不成。」
李怀古闻言竟也没反驳,写好诗词吹了吹墨迹说道:
「轻舟兄的诗词重意重情,怀古不及他半分。」
「你知道就好。」
「对了,轻舟兄去哪儿了?」
「在外给人解决麻烦……」
同样有此疑问的人不少,时不时便有人提及陈逸的名字。
裴照野看着手中诗作,正待找几位先生鉴赏,擡头却是不见那位身影,不禁皱了皱眉。
「陈轻舟为何不在?」
「难道怕了不成?」
……
怕?
陈逸的确怕了。
若是裴琯璃在萧家出了意外,山婆婆如何寻仇暂且不提,但是山族和萧家的乌山互市必然受到影响。
那样的结果对他,对萧家,对山族都不能接受。
更何况他跟裴琯璃相处时日不短,又怎可能不挂念她的安危。
只是陈逸心中凝重,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他沉默的跟着那名中年儒士在书院绕了一圈,便乘坐上一辆马车驶出书院。
直到此时,那名中年儒士方才开口道:「轻舟先生见谅。」
「书院内强手众多,燕某不得不出此下策。」
陈逸侧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掀开一侧窗帘看向外面,问道:
「不知可否告诉我,那丫头如今身在何处?」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间铺面上——云边有家馄饨铺。
中年儒士见状,也不阻止他的动作,笑着说道:「轻舟先生想见她自然可以。」
「只是今晚盛会刚刚开始,太早让您如愿,岂不是可惜了燕某一番功夫?」
陈逸放下帘子,目光直视他的眼睛,语气认真的问:「你想让我做什幺?」
眼下他已确定了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虎丫头还没死,起码现在没死。
第二个好消息,眼前之人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而坏消息是——他今晚的好心情到此终结了。
恰巧,陈逸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打扰。
中年儒士微顿,审视的打量他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
「到得此刻,轻舟先生还能这般镇静自若,难怪让她在意。」
「她?」
不等陈逸询问,中年儒士打断道:「轻舟先生稍安勿躁。」
「今晚时间很长,你我有的是时间。」
陈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
五毒教的人,还有她,刘昭雪……
呵。
沉默片刻。
马车一路驶到曲池边上,陈逸便跟着那名中年儒士登上一艘画舫。
他本以为会在这里看到裴琯璃,但环顾四周,仍不见那丫头身影,不禁皱了皱眉:
「在下已跟你来此地,可否让我见见裴姑娘?」
中年儒士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开船,方才说:「不急。」
似是看出陈逸的心思,他继续道:「其实燕某请您前来,只想跟您做一出戏。」
「戏?」
「是啊。」
「一场以蜀州为台,以明月繁星为『砌末』,以诗会为第一折的戏。」
陈逸闻言一愣,看向他的眼神颇为古怪。
他错了。
这人不是没脑子的蠢货,而是大蠢货啊。
似是瞧出他眼神的冒犯,中年儒士眯起眼睛,也不再废话。
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旁边桌上,道:
「这里有两瓶药。」
「一瓶吃下去,不出三息便会肠穿肚烂。」
「另外一瓶则可活三日。」
中年儒士盯着陈逸,咧嘴笑道:「轻舟先生能不能演第二出戏,就看你运道了。」
陈逸瞥了眼桌上的药瓶,问道:「左右都是死,何必让我这般大费周折?」
中年儒士笑着摇头,「不然。」
「若你还活着,三日之内,燕某定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原来,是这样啊。」
「……倒也有趣。」
陈逸笑了一声,便直接拿起一瓶打开倒进嘴里。
一息,二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