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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满眼露热切之色,低声对从兄陈咸道:“四兄,息事宁人,两相受益,岂不是好?”

陈咸为人宽厚,觉得褚俭肯如此卑词厚礼来与陈氏言好,硬不起心肠拒之,但又觉得这样收褚氏厚礼不妥,是以犹疑未答。

陈尚道:“爹爹、六叔父,这还得征询十六弟的意见,毕竟这是要十六弟去王内史那里关说的。”

陈咸顿觉松了口气,说道:“对,此事还得由操之定夺。”

褚俭知道陈操之才是钱唐陈氏真正能拿主意的人,陈咸这一关好过,陈操之那边恐怕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吧,便道:“褚某正要去拜访本县大贤陈操之,烦陈公与我同去。”

陈尚道:“此去玉皇山有八里路,家严年高,就由在下领褚丞郎和两位褚郎君去吧。”

褚俭眼望陈咸,深深施礼道:“陈公——”颇有乞怜意味。

陈咸见一向趾高气扬的褚俭谦卑成这模样,忙道:“好好,老朽陪褚丞郎去,这些田册老朽不能收,褚丞郎先收回去吧。”

细雨绵绵,道路泥泞,褚俭乘牛车,却喝命儿子褚文彬淋雨步行,褚文谦嘛,暂时还是一县之长,虽然也是步行,还有竹笠戴着,不至于太狼狈,褚文彬则是衣衫尽湿,面色如土,发梢往下滴水,强烈的屈辱感压抑在心头,恨钱唐陈氏、恨陈操之到了极点。

陈咸过意不去,对褚俭道:“褚丞郎,让令郎乘车吧,还有褚府君,这样不成体统。”

褚俭道:“让他们步行便是,吃些苦头也好,他们以前与操之有过龃龉,正该受罚。”

临近午时,陈操之正在草棚里为冉盛画像,身材魁梧的冉盛坐在那一动不动,笑眯眯摆出自认为最英俊的神态,但在陈操之画笔下,少年冉盛却是横眉立目、肌肉贲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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