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立时传出谢道韫的声音:“阿遏,你回来了!”便是搁笔、整理书卷的窸窸窣窣声——
谢玄快步进去,就见姊姊谢道韫正推案立起,高髻蝉鬓、曲裾襦裙,是女子装束,容颜体格虽然比年初清减了不少,但气色尚佳,谢玄提了半月的心一宽,眼润鼻酸,哽咽不能出声——
谢道韫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弟弟手臂,柔声道:“阿遏,我身子好多了,你莫要担心——”高兴之下,忽然气促,咳嗽起来。
谢玄见状,心又提起来,手足无措,急唤柳絮——
侍婢因风端来一盏冰糖梨汁,谢道韫喝了几口梨汁,说道:“阿遏,我真的好多了,现在不要紧了。”
因风道:“是啊,若不是陈郎君,那娘子的病可就不妙了。”
谢玄“哦”了一声道:“陈子重出使归来了是吧。”荆州居长江上游,乘船至建康只需半个月,所以荆州的消息很快就能传到建康,但建康的消息传到荆州就要多费一倍时日,谢玄在荆州时除了听说阿姊道韫病重的消息外,也听说了陈操之已经回到建康,但并不知陈操之为阿姊治病的事——
侍婢因风听谢玄如此说,便知谢玄还有很多事还不知道呢,喜孜孜道:“遏郎君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本月初三,娘子与陈——”
“因风!”谢道韫轻喝一声,面色微红。
因风住了口,抿着嘴笑。
谢玄奇道:“阿姊有什么事?”
谢道韫道:“陈子重为我诊治,说我并非劳疰之疾,是虚劳伤肺,调养得当,应能治愈,近来的确好得多了。”
谢玄大喜,连声道:“甚好,甚好,子重妙手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