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道:“子重,听说你与长康约为儿女指腹婚,今我也与你相约,我阿姊生的若是男儿,就娶我谢玄之女,若是女儿,就嫁我谢玄之子,我总要生出儿女来相配。”
陈操之哈哈一笑,姑表联姻,自古有之,即便后世也仍有很多国家不禁,毕竟生弱智儿的概率是很低的,谢玄这时说这样的话显然有但愿人长久的意思,二人亲冒矢石北伐,生死未卜,这样说也是一种生存的信念和美好的希望——
陈操之道:“好,就这么说定了,钱唐陈氏要再一次高攀陈郡谢氏,哈哈。”
谢玄亦笑,说道:“子重能娶我阿姊不稀奇,稀奇的是能让我阿姊甘与陆氏女共侍一夫,我阿姊是个多么高傲的人啊,这齐家本事的子重无人能及。”
陈操之嘿然道:“道韫是这世间最聪慧的女子,她能应付各种局面。”
说话间,冉盛的一千重骑兵准备渡河了,陈操之随这批骑兵一道过河,此时已经是四更天,若是晴好天气,东边天际就将透出曦光,但现在却是墨云翻滚,电闪雷鸣,暴雨将临,因为风势强劲,五艘楼船皆降下半帆,在大风中驶离南岸,刚航行至河中央,大雨瓢泼而下,陈操之头戴兜鍪,身着白袍,披明光甲,立在船艏任凭大雨浇注,纹丝不动,十名亲卫环侍身侧——
这黄河先前风平浪静,似是人畜无害,此时借风势,浊浪排空,恶相尽显,也只有这种载重万斛的楼船才敢夜渡,而且对岸这一段没有峭壁巨岩,不然还是非常危险的,但行军就是要冒险而上,哪里等得天时地利尽得才从容进军!
陈操之、冉盛一行浑身湿淋淋上得对岸,楼船往回驶时,吃不住风势,往下游漂下十余里,南岸还有五千军士一时间是过不来了——
天色微明,雨势稍小,陈操之命军士食用随身带着的面饼,稍事休整,准备奇袭十五里外的温县,随军的黄小统放出“戾天、”“扶摇”二雕哨探,原是例行公事,不料一刻钟后,“戾天”飞回盘旋唳叫,而“扶摇”未回,这表明二雕发现了黑盔黑甲的燕军,“戾天”飞回报信,“扶摇”原地监视,从“戾天”飞回的方向来看,燕军在正东方——
陈操之心头大震,这是哪里来的燕军?慕容臧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