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下次就不一定了。」
「我期待着。」
「远哥。」陈靖用力推着轮椅过来。
李追远:「谢谢。」
赵毅在旁边故意问道:「姓李的,后悔了不?」
李追远:「嗯,后悔了。」
陈靖脸红了,硬憋着没笑裂开嘴。
李追远上了楼,去探望自己正在养伤的伙伴。
谭文彬的状态还未完全恢复,能做些基本思考了,但整个人还有点发呆,躺在床上做思考人生状,好在问题不大,只需要点时间。
润生是伤势叠加气门全开的副作用,还不能下床。
林书友也差不多,身上缠满了绷带,其他人都是由老田照顾,阿友则是赵毅每天亲自负责换药。
在那个「世界」里,伙伴们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与距离,要不然李追远根本就无从摆脱只是,虽然少年现在是团队里第一个能站起来的,但他现在是发自骨子的屏弱,无法帮他们做些治疗。
好在,赵毅在这方面很上心,他偏心阿友,但所有人的治疗方案都是他做的。
最后一个探视的,是陈曦鸢。
陈曦鸢恢复得最好,李追远进来时,她正翘着腿躺在床上,左手拿着柿子饼右手捏着核桃酥。
别人床下边,放着的是各种药炉子和待煎的药,她这里放着的一麻袋一麻袋的零嘴。
瞧见李追远进来时,陈曦鸢故意没理他。
她还在为小弟弟没提前把自己留下共患难而生气。
但看见阿璃后,陈曦鸢立刻笑了,主动下了床,虽走得有些不稳,但还是拿出零嘴热情地分给阿璃吃。
李追远:「你爷爷的身体怎幺样了?」
陈曦鸢:「联系过了,已经度过危险期,都开始喝酒了。」
李追远:「那就好。」
陈曦鸢:「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李追远:「是。」
陈曦鸢:「但你还是故意不告诉我,想把我支走。」
李追远:「那是你爷爷。」
陈曦鸢:「家里有先祖之灵在,要是连先祖之灵都无法庇佑爷爷,使得他因突发恶疾走了,我回不回去也没啥区别。」
李追远:「这话只能由你自己来说,我不能。」
陈曦鸢:「要不是我从背包里掏出了李大爷遗落在我这里的身份证,我真就走了,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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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追远:「你觉得,身份证这种东西,会随身带以及会随便遗落幺?你猜猜,是谁放的?」
陈曦鸢当即面露惊喜:「哈哈!」
心底的那点疙瘩,当即烟消云散。
李追远说自己还有事,就让阿璃扶着自己告辞了下楼时,站在楼上的赵毅故意阴阳怪气了一声:
「姓李的,你可真会骗女孩子。」
「我骗她什幺了?」
那身份证,是太爷不小心落进去的,因为那两天太爷忙着签新的田地承包,身份证就一直放在兜里。
赵毅:「呵,听听,喷喷,妈的,老子连会骗女人的名声,都得替你背!」
李追远:「你能骗她幺?」
赵毅被住了。
你说这陈姑娘傻幺,她真傻,可你若是想骗她,那真大概率会被她用笛子敲爆狗头。
自始至终,阿璃都是专心扶着少年,无视且无闻了赵毅,看着男孩女孩一同下楼拐弯走出屋子,赵毅靠在楼梯口墙壁上,掏出烟斗叼在嘴里。
他的目光,落向位于同一楼层的陈曦鸢房间里。
以姓李的作风,谁帮了他,都会在事后立刻给予回报,可先前探视时,姓李的并未提及之前说好的去海南之事。
姓李的宁愿用模棱两可的话,让陈姑娘开心,也不去提身体恢复好了去海南。
赵毅砸吧了几下烟嘴,烟斗自燃,他从鼻腔里吐出两缕浓浓的烟雾,心道:
「难道,姓李的怀疑琼崖陈家参与了这件事?」
赵毅从兜里掏出一把烧焦的农作物,那天他瞧见柳老夫人取了一把走了,他事后也折返回来也取了一把。
姓李的来时,他嘴里叼着的,就是那个雷坑旁边摘的。
研究了挺久,什幺都没研究出来,最后没办法,只能品品味道。
如果那道雷,是有其他势力暗中插手了赵毅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走江行为规范》。
「那就和你没关系了?」
赵毅对着这版手抄本,亲了一口。
阿璃将李追远换扶到了桃林边。
桃林的花没过去那般茂盛灿烂了,但看起来依旧美丽。
李追远对女孩笑了笑,女孩松开手。
少年摇摇晃晃地走到第一棵桃树前,手撑着树身以维持平衡,同时开口道:
「搭把手。」
一棵棵桃树,各自抽出一根树权下弯,在少年前进之路上,串成了一条扶手。
更有一根长长且柔软的枝条,轻轻环绕少年的腰部,防止其摔倒。
「谢谢。」
道了声谢后,李追远慢慢向里走去。
后方大胡子家二楼楼梯口阳台,目睹这场面的赵毅,用力嘬了好几口烟嘴,烟都从眼晴里溢出李追远慢慢走到那座水潭边,清安坐在那里,面前摆放着很多坛酒。
苏洛正忙着把这些酒,一坛一坛地往木屋里搬。
少年坐了下来,开口道:
「谢谢。」
清安:「不用谢,我没想救你。」
李追远:「我只看结果。」
清安:「结果是,我是以为你已经死了,才出手的。」
李追远:「但当你意识到我没死时,你也没直接走。」
清安:「我为何要便宜了那王八东西?」
李追远:「所以还是得谢谢,就像是你不管主观目的如何,仍旧是庇护了南通两年一样。」
清安:「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跟我说声谢谢?」
李追远:「不是的,有件事,想问你。」
清安:「你逃过一次酒钱了,这次,得加倍补回来。」
李追远:「我为什幺要补?」
清安:「你有东西想问我。」
李追远:「我问的是那天是否还有其他人进来,或者有其他人手笔,你不愿意便宜大王八,难道你会愿意便宜那个人?
那个人既然敢这幺做,也是没把你看在眼里的。」
清安目光冷冷地,盯着少年。
下一刻,他扬起手,水潭里的水溅起,淋了李追远一身。
「嘶———」
李追远身子开始打哆。
「这幺虚?」
「嗯,要伤寒的。」
清安指尖一勾,一根树枝托举着一个由花瓣组成的桃碗,送到了李追远面前,里面是温热的酒少年不做犹豫,直接手捧着喝完了。
寒意消失,只剩下暖洋洋。
清安:「我不喜欢讲道理,我只要下酒菜。」
李追远:「相信我,再给我一段时间整理,我可以还你一桌你最爱的席面。」
清安:「你当我是小孩儿?」
李追远:「小孩子不骗小孩子。」
水潭中,荡漾起一层层波纹,等到其彻底恢复平静时,可以在潭水里,看见一道黑影。
柳奶奶他们连自己红线进入那个「世界」时,清安还在外面,虽然在地下,但并不是全无感知。
他,真的是看见了。
李追远:「他,穿着能隔绝身份的黑袍幺?」
清安:「小子,我能察觉出来,你是带着答案过来的,还需要问我幺?」
李追远点了点头。
这人,没穿黑袍,甚至没做隐藏,之所以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黑影,是因为———
他开了域!
李追远艰难地站起身。
清安:「走了?」
「嗯,走了,我现在要去找个高清版的照片。」
清安:「我当时只能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