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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铜钱还有着很长的续航能力。

李追远挥手,在自己这小客房里布置出了一个简单的隔绝阵法。

他可不希望因为铜钱的关系把这里弄脏,到时候姚记旅馆怕是得因闹鬼而出名。

将小罗盘倒放,解开卡扣,再对着罗盘背面一拍。

一声脆音传出,铜钱自小罗盘内脱落。

李追远右手掌心摊开,黑蛟之灵释出,将铜钱裹挟。

饶是黑蛟之灵这种本命自带凶煞的存在,在与这枚铜钱接触后,也出现了异化反应,

本来纯黑的灵体上,出现了一颗颗黄色、绿色的小痘痘。

李追远掌心释放出业火,控制好量,灼烧到黑蛟之灵上,确保不将黑蛟之灵烧死的同时,还能净化掉它身上的特殊变异。

黑蛟之灵待会儿还是得回到自己体内的,李追远可不想因此让自己身上也长出一颗颗肉灵芝。

蛟灵很痛苦,却不敢忤逆少年的意思,依旧将铜钱稳稳托举。

李追远将紫金罗盘竖起,凹槽朝上,黑蛟之灵将铜钱推入其中。

甫一接触,紫金罗盘就颤抖起来,大量黑色和白色的气体喷涌而出。

李追远将蛟灵收回后,就在认真注视着这一切。

两具特殊的器物能否成功组合起来,很快就能见分晓。

不一会儿,黑气和白气都消散一空,不再溢出,紫金罗盘整体颜色变得更深更暗。

有种原本仙风道骨的道长,一下子变为邪修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组合成功了,或者说,是铜钱单方面完成了对紫金罗盘的同化。

少年将紫金罗盘举在手中,指尖微动,很快,罗盘开始快速旋转起来,黑气不断溢出,又迅速被裹挟,整个切面都变得漆黑。

若是对着人身上拍下去,那滋味,必然相当销魂。

连李追远自己目前都拿不准,具体会有怎样的负面效果。

将东西收拾规整好、完成洗漱后,李追远又来到工作间。

门内部把手上的丝线还在,少年伸手敲门。

「哆哆哆!」

「进。」

李追远推门而入。

房间内,陈曦鸢仍旧躺在桌案上,不过这会儿她已穿上衣服。

珠粉被大量吸收后,她亮度也下去了,连衣服之外的皮肤,都变得比原先光滑白嫩了许多。

陈曦鸢:「我原本是想替你剩一些下来的。」

李追远:「没那个必要。」

陈曦鸢:「想着你可以拿它,送给小妹妹。」

李追远:「她不需要。」

陈曦鸢:「那条件真好,不愧是能让你入赘的豪门。」

李追远看了她一眼。

陈曦鸢翻身跳下了桌案,很是好奇道:「俩人感情居然这幺好,你是不是很早就和他们家生活在一起了?那你岂不是—」

李追远:「恢复如何了?」

陈曦鸢:「只能说,东西确实好,比我之前最乐观的估计还要快。」

李追远点了点头。

陈曦鸢:「你可以安排一下,接下来该怎幺利用我了。」

李追远:「我会的。」

陈曦鸢:「别客气。」

李追远:「多虑了。」

陈曦鸢摸了摸肚子:「这两天我都忙着在疗伤,没吃过东西,要不现在先还你那碗肉汤吧?」

李追远:「你身上还有些珠粉残留,你不会饿。」

夜明珠里残留着历代四玄门人的献祭,吸收时可是大补。

陈曦鸢:「又不是只有饿的时候才能吃,吃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快乐。」

李追远:「我吃过早饭了。」

陈曦鸢:「那算了。」

李追远转身向外走去,他过来,就是为了查看进度的。

不过,在少年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

「你对这种事,很感兴趣。」

「是啊,因为这本身就很有意思。」

「那你为什幺一直没问我,是哪一家?」

「问了,可能就没意思了。」

「你是看出来了。」

「嗯,那晚,我看见了风水。」

李追远:「哦。」

陈曦鸢:「我陈家本决,需要观海听潮,本就和风水气象有一定关系,而江湖上论起风水之道,首推的,自然是那一家。

起初我不确定,但这两天我在养伤时也没其它事可以做,就不断在脑子里进行复刻推演,然后发现那种味道,越来越浓郁。

小弟弟,你真的是吓到我了,你年纪虽小,但你入赘的本事,真的好厉害,太会选门上了。」

那晚对付陆轩四人时,李追远动用了《柳氏望气诀》。

其实,用得很不明显,甚至故意带着些许写意。

但龙王家的人,眼光见识确实犀利,也从侧面证明,女孩绝不是什幺平庸之辈,她居然能复刻李追远的风水之术进行揣摩。

陈曦鸢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我的猜测,没错吧?」

李追远:「没错。」

闻言,陈曦鸢脸上的轻松神情敛去,变得严肃。

「从小到大,家里人每次提起那家时,都会扼腕叹息。我爷爷更是曾对我说过,那一家,未来必然会重新崛起。

现在,我看见了。」

话没说开时,能嘻嘻哈哈装糊涂,可当话说开后,一切,就都得按照章程来。

陈曦鸢开始对李追远行陈家门礼。

李追远先转身朝向她,然后侧开半边身子。

等陈曦鸢行完礼后,李追远对她行柳家门礼。

龙王门庭间的竞争与残食,不算罕见。

每一代的龙王,或许能做到心胸宽广、格局远大,但龙王是龙王,家族是家族。

扩张与延续,本就是一个势力的本能。

但琼崖陈氏,似乎是个例外。

因其本诀的特殊筛选性,使得其扩张欲望非常低。

无欲则刚,看待事物自然也就能更加客观、公正。

双方都行完礼后,陈曦鸢脸上的甜美笑容再度恢复,她身子往前一倾,眼里闪着光,

像是很迫切地想要再问一个问题。

但她的动作,很快被打住。

因为少年在行完柳家门礼后,又行起了礼。

陈曦鸢只得重新变得严肃,将脸紧绷起来,半侧身,当认出这是秦家门礼后,陈曦鸢的眼睛开始睁大,目露震惊。

李追远行完礼。

陈曦鸢下意识地想要再回礼。

李追远开口阻止道:「你已经行过了。」

陈曦鸢:「这是什幺意思?难道—」

李追远:「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

陈曦鸢:「你之前对我说过,你的婆家不止一个,上了不止一个门,原来是这个意思。」

李追远:「我没这样说。」

「可是,上门是上门,不对,不对—」

陈曦鸢伸出手指,揉捏起自己的眉心,她的脑子有点乱,得好好理清一下关系。

「如果你入赘了柳家,那你确实就是柳家人,该行柳家门礼,但如果连秦家门礼你都有资格行,那法理上—

小弟弟,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不是入赘!」

李追远:「一直说我入赘的,是你。」

陈曦鸢清楚,那两家龙王门庭现在由那位老太太说了算,自家爷爷对那位柳家老太太评价极高。

曾说,她当年为情而不去走江,让那一代的江面因此失色。

说这句话时,自己奶奶恰好来到院子,听到了。

然后爷爷就被奶奶提着耳朵,强行拽进了屋,屋里传来奶奶的啐骂:

「呸,老东西,都多少年了,还贼心不死呐,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能让自家爷爷念念不忘,让自家奶奶将其比作天鹅,说明那位柳家老太太绝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一个女人,数十年来,支撑着两家龙王门庭的最后体面,必然是相当厉害的角色。

眼前的少年,可以当上门女婿,被提前选择为童养夫。

但他绝对不可能以这种身份,再染指另外一家,至多在秦柳两家间二选一,要不然就是对另一家龙王门庭的莫大侮辱。

故而,答案只能是那一个。

「小弟弟—」

忽然间,陈曦鸢觉得这个称呼不合适了,因为对方的法理地位—应该比自己要高。

陈曦鸢:「那个,你叫什幺名字来着?」

问出这个问题后,陈曦鸢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离谱,眼前少年救了自己两次,可自己居然一直忘询问对方的名字。

「李追远。」

「姓李—」陈曦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所以,不是你上了哪家的门,而是那位老太太,把两家的传承,都交托给了你?」

「嗯。」

陈曦鸢:「你一人肩扛两座龙王门庭?」

「嗯。」

陈曦鸢脑海中迅速回想起博物馆中大阵在关键时刻的崩坏,昨晚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的危局解决。

「柳家那位老太太确实魄力惊人,而小弟弟—追远兄—追远贤弟,你也确实当得起。」

陈家人自出生起,就清楚知道天赋的重要性。

对于眼前少年的天赋,陈曦鸢已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最重要的是,对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还是他未开始练武的能力。

陈曦鸢:「你若就此二次点灯退出,就算无法成就龙王,却亦能重新扛起这两座门庭。」

李追远:「我不可能二次点灯。」

陈曦鸢:「你又何必如此执拗?」

李追远:「天知道。」

陈曦鸢猛地擡起手,惊疑道:「不对,为什幺这幺大的事,江湖上几乎没有丝毫风声?你也走江那幺久了,我也从未听闻过你的事迹?这不应该啊。」

李追远:「我的事迹,你都听说过了。」

陈曦鸢:「你是不是在外面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次,是你破例,在我面前公开,

只告诉我,对不对?」

李追远:「我告诉过很多人。」

陈曦鸢:「那他们真是各个都守口如瓶啊。」

李追远:「他们确实很擅长保守秘密。」

陈曦鸢:「那需要我帮你保密幺?我的意思是,是不是连我家里人都不能告诉?」

「你说你欠我两条命。」

「对,没错。」

「那我就拿你一条命,来换你给我保守秘密。」

「这可是我的一条命唉,你就拿来换这个?」

「让你死一次,和让你死两次,有什幺区别?」

陈曦鸢笑着点点头:「的确。」

李追远:「好了,你继续抓紧时间疗伤吧。」

陈曦鸢重新面露期待,眼里的亮光复现:「追远贤弟,自那晚起,有件事,我是真的想问,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你问吧。」

李追远原本以为,陈曦鸢会询问自己那晚使用的其它手段,比如曾浮现在自己身后的鬼门关,比如傩戏傀儡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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