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未知才能带来神秘,我当初第一次在老家小河里遇到死倒时,我也觉得她无比神秘、可怕。」
陈曦鸢:「到底是怎样的死倒,敢游到龙王家的祖宅前放肆?」
少年发现,陈曦鸢似乎有种天赋,总能将关注点挪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李追远端着杯子站起身,走向自己房间。
在书桌后坐下,检查起桌上这些书的封面和目录。
虞地北确实是个很实诚的人。
说去拿书就去拿书,而且,他不仅没有藏私,反而根据他的理解与认知,刻意将最有价值的书取了过来。
他就算是再憨厚,再没见过世面,也是知道这些书的价值的。
陈曦鸢站在房间门口,起脚,透过书堆看向后面坐着的少年。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幺?」
「看书。」
「你认真的?」
「嗯。」
「空闲时间就这两三天,你能看进去多少?」
「足够了。」
「那你想好怎幺拒绝那位阿公了幺?」
「不用拒绝。
接下来会有其他人因各种机缘巧合,被江水推动着,发现这里,进入这里,然后与我们一样,
被阿公招待。
我们只要不做明确回复,那必然会被『捷足先登」。」
「那为什幺,我们是第一批进来的?」
「因为老天爷对我厚爱有加。」
「这可是一碗毒础霜。」
是啊,如果真的是好事,怎幺可能第一个轮到自己呢?
李追远觉得,天道怕是很想让自己以为捡了个大漏,直接干了这碗础霜。
少年:「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在村里逛逛,喊谭文彬帮你拍拍照。」
陈曦莺:「我也没那幺无聊,好了,你看书吧,我上去疗伤了,争取再多恢复一些。」
等女人上楼后,李追远也完成了对桌面上这幺多书的归纳整理。
其实,一本都不需要挪动,陈曦鸢先前的归纳,本就十分合理,
别人会为了隐藏自身实力故意表现得拙劣,得通过抽丝剥茧地观察分析,才能看穿其真面目。
陈曦鸢则是相反,她一开始就将实力完全展现,你得靠这个,去不断纠正她形象上给你带来的误解。
选取第一本书拿下来,打开。
李追远自光当即微凝。
封面上的书名,看不出细节,但里面的文字,却明显是手写版,都算不得誉抄,因为字迹并不工整,倒像是一个学生的学习笔记。
很多段的正文下面,会用朱砂笔以不同颜色,直接就写下自己的感悟。
这意味着,虞地北给自己的不是教科书,而是他根据教科书编写的《追远密卷》且搭配上了答案。
是为了讨好陈曦鸢幺?
李追远马上否定了这一猜测。
虞地北确实对陈曦鸢有好感,但那只是发于情,止乎礼,藏于心。
他不会做出这种冒味唐突的事,况且,开口要书的人,是自己,又不是陈曦鸢。
所以,他只是单纯的人好?
因那段记忆被封印,此刻的虞地北,就显得格外纯净质朴?
李追远决定,将原本打算给虞地北誉录的书单里的那些「养生真经」给移除掉,放入同等价值的干货,以此抵消掉这人情因果。
这座村子里的虞家人,他会提供力所能及的保护,尽可能地在接下来的孩浪中,帮虞家存续下血脉,算是全了对虞家历代龙王的敬意以及柳奶奶对自己所说的「擡一手」。
至于这位「虞地北」,李追远实在是擡不动,更没法擡。
秦柳两家没有灵了,扛不住这股滔滔反噬,龙王陈家的灵还在,她倒是能擡一下。
李追远拿出自己的无字书,翻开第一页。
这些日子,少年没有对《邪书》进行预防式压榨,着实让《邪书》过了一段滋润生活。
第一页牢笼里的女人,体态都臃肿了。
李追远将自己右手放在《邪书》上,左手快速翻页,少年目光严肃,书页「沙沙沙」,发出风吹树叶的声响。
一本书翻完后,马上取下一本继续翻。
以往李追远看书虽快,可也不可能快到这种地步,再者,脑力也吃不消,可这些书里,都有虞地北备注好的理解感悟。
少年也算是享受了一把,谭文彬在自己这里的待遇。
《邪书》上的女人形象,发生着如下变化,臃肿、丰腴、匀称、骨感、皮包骨头、红粉骷髅,
最终成灰。
李追远,也终于将书桌上的所有书都翻完了一遍。
文字都记在了脑子里,理解先按照虞地北的备注来,以后有空时,再行反刍,进行对比验证。
李追远后背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地端起面前的凉水。
外头,天都黑了。
少年刚喝了一口水,耳畔就听到了悠扬的笛音。
这笛声如有特殊魔力,可抚平内心焦躁、舒缓疲惫,给人以沉浸。
吹笛子的,自然是二楼的陈曦鸢。
不过,她也不是刻意为李追远吹曲子,是她自己疗伤疗累了,正在自己给自己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