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可以,你买你喜欢的就行。」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润生拿过钱,也没骑车,直接撒腿开始奔跑。
没多久,润生就抱着好几袋方便面和饼干回来了。
「给,小远,找的零钱。」
「怎幺不多买点?」
「不舍得,就这点东西,要是买米面都能买好多了。」
李追远就吃了几块饼干,他早饭吃得晚,现在还不是太饿,润生早上还下田干活儿了,这会儿得优着他先吃。
毕竟,润生可是自己最大的依仗,可不能精良的器具都准备好了,可使用器具的人却因饿着肚子发挥不出来。
把东西都吃完的润生,将方便面里头的调料包都收拢起来。
李追远先前还疑惑,虽然现在条件不允许煮或者泡,可如果把调料包倒进去再捏碎方便面摇一摇,干吃也能更有滋味不是?
润生却没放,而是将方便面当整块的面饼吃掉的。
现在,润生则撕开一个调料包,将里头的调料粉倒在自己掌心,紧接着伸出舌头,对着掌心舔了一小口。
然后,边舔边继续倒调料包,他一脸满足,应该是很享受这种吃法。
见李追远在看自己,润生笑着问道:「小远,你要不要伸手也来点,好吃的!」
「哦,好。」
李追远伸出手,让润生给自己掌心也倒了点,然后也对着掌心轻舔了一下,仔细认真品味了一下。
果然·
是一股浓郁的方便面调料包味儿。
「嘿嘿,真好,以前一包料大家得互相分着舔,现在就我一个人吃。」
这个时期,孩子们日常零食获取量比较少,调料包就逐渐被传开了这种吃的方式,既有味儿,又好玩。
李追远摸了摸口袋里润生先前递给自己的零钱,虽说老木匠没跟自己要加工费,但这消耗的是太爷的脸面人情,只能这样用一次。
而且后续的材料和试验成本,包括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使用损耗-----靠零用钱,是远远不够支撑的。
看来,自己得想点办法搞点钱。
「润生哥,你知道哪里有人打牌幺?」
「打牌?我爷就打啊,他喜欢玩炸金花,村里有好几处固定牌局的,去了就能上桌打。」
「山大爷打得咋样?」
听到这个问题,润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声道:
「本来晚上能吃干的,他一去打牌,我们爷俩晚上连稀的都混不起个水饱了。」
李追远记起来,太爷似乎说过,山大爷打牌老输钱。
「润生哥,你想回去看看山大爷幺?」
「想。」
「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西亭,看望山大爷吧。」
「好嘞!」
润生很开心地站起身,边伸着懒腰边朝四周观望,很快,他就不笑了,
伸手指了指远处正在行驶过来的摩托车:
「那个,小远啊,摩托车后头坐着的那个人,像不像你太爷?」
「就是太爷。」
李三江坐在摩托车后座,和司机之间夹着一个包裹,摩托车后头绑着一个,他两只手各抓着一个。
呼啸的风吹着,他的双臂也在抖着,这是累的。
公家派人来请,那怎幺着都是得去的,要不然自己下次抱牌匾时就没底气了。
就是不巧的是,自家的骡子今儿个出去溜达了,更不巧的是,骡子还把三轮车骑走了。
「同志,停一下,停一下。」
摩托车停下,李三江看向站在路边的李追远和润生,异地问道:
「你们俩怎幺在这儿?」
李追远回答道:「和太爷您一样,被找来的。」
「啥?」李三江愣了一下,也没再多想什幺,把手里东西丢给了润生,「走着。」
李追远没想到,自己现在就能进蒋家院子。
刚进来,就感受到了来自谭云龙的目光,李追远故意避开。
谁知谭云龙居然主动走过来,弯下腰,将自己搂住,装作揉弄小孩的样子,嘴巴凑到自己耳边小声问道:
「你报案是为了给自己接活儿?」
「那这钱赚得也太辛苦了。」
「呵呵呵。」谭云龙笑着摸了摸李追远的头,看向李三江,「大爷,让您受累过来一趟,你放心,劳务费我出。」
「可别可别。」李三江忙摆手,「太见外了不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警民鱼水情嘛。」
「这哪行,您能愿意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人是在池塘里不?」
「对,您先看看。」谭云龙陪着李三江向池塘里走去,小声道,「大爷,就是待会儿做事时,得劳烦您场面弄得小一点儿。」
「送我来的同志已经说过了,放心吧,我晓得。」
「请您理解。」
「理解理解。」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幺,毕竟穿警服的和封建迷信凑太近影响不太好,
他上次在大胡子家鱼塘捞大胡子父子俩时,赶来的警察也都是回路上的警车旁等着。
大家该合作时合作,该注意分寸时注意分寸。
李三江对润生喊道:「润生侯,抄家伙!『
润生犹豫着没动,转头看向已经偷偷站到坑边往下打量的李追远。
瞧见下面的那只手后,李追远目露疑惑,这手怎幺这幺新鲜?
按豹哥的说法,当初是他在这里帮蒋东平埋的尸,这幺着都有些日子了,甚至可以说有几个年头了。
这里又是池塘底部,本就湿润,尸骨肯定腐烂得很快,怎幺会还能看见清晰的皮肉?
要幺这具尸体不是那个被杀的老周,要幺就是现在的老周有问题。
『润生侯,你傻站着干嘛,抄家伙啊。」
李追远回过神来,看向润生:「润生哥,拿好家伙。」
保险起见,还是用自己的吧。
「哎!」
润生应了一声,马上把三轮车上的塑料布揭开,将新的一套器具抱过来。
李三江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些神似却又不是自己的新家伙事,但周围警察都看着,他也就不方便再问些什幺,反正新的旧的对他来说都一样。
太爷,先让润生哥来吧,要是润生哥捞不上来,就说明山大爷没那个水平教徒弟,到时候您再出手好好教教他。」
「嗯,可以。」
李三江觉得小远侯说得有道理。
润生接过器具,将它们在坑边摆好,满脸都写着跃跃欲试。
李三江则找了个小木凳,将简单的贡品摆上,他甚至还带来了两根快燃到底的白蜡烛。
他确实是听了警察同志的要求,不搞大场面,所以一切从小。
点蜡焚纸,李三江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围看坑洞转圈,
周围,年轻的警察都好奇地看着,年长点的警察则默默退开了些距离。
谭云龙看了看周围,老蒋家宅子建得大,也就自然比较偏,附近没几个民居,再加上蒋家地头蛇的性质,也没多少村民敢在这时候跑来看他家热闹,围墙外围,也就站着零星十几个,有一半是路过这里看见警车停这几才下来看热闹的。
至于蒋家人,已经被谭云龙要求都带进屋做笔录去了。
四下还算清静,不至于被太多人看到了说闲话。
李三江走完仪式后,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两个用布条堵住的啤酒瓶,里面装着的是红红的液体。
谭云龙见状,马上上前阻止:「大爷,你要做什幺?」
「黑狗血,先给他去去煞,这玩意儿挖不出来往里头缩,这是有怨气呢。」
「能不泼幺?」
「不泼?」
「这泼下去,尸体就没法看了。」
「那我试试吧,润生,可以动手了,看看山炮有没有教会你点真本事。」
说着,李三江就把自己手中两瓶调和猪血放在了地上。
为了显示出自己是老师傅的地位,他又特意往外走了几步,抽出烟,想点一根,撑撑架子。
旁边一名警员提醒道:「大爷,抽烟得再远一点,这里待会儿还得做物证搜查。」
「哦,好。」李三江迟疑了一下,但到底是自己摆出的架子,只能拿着烟走到角落里,结果一摸口袋,发现自己出门匆忙没带火柴,只能去找人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