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见到了就忍不住想抱一下。」李三江拍了拍身上的灰,「小远,你怎幺还没回家?」
「我来接你的,太爷。」
「哦,成,咱们回家。」
回到家后,李追远先上二楼去洗澡,润生则在坝子上的井口边,用井水直接往身上冲。
正在喝茶的柳玉梅微微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洗完澡的李追远下了楼,等待吃晚餐。
「小远啊,你跟奶奶来一下。」
李追远站起身走过来,原本已经坐下来等开餐的阿璃也站起身跟着一起过来了。
柳玉梅将男孩远引进了东屋,让李追远感到疑惑的是,柳奶奶这次没把他往牌位那边领,而是将他引进了她和阿璃的卧房。
进来后,李追远就知道柳玉梅是什幺意思了。
床上几乎一半面积,被拿来整齐摆放着健力宝,每个瓶子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模一样的。
柳玉梅是没办法了,她和阿璃睡一张床,现在自己要打地铺了。
「柳奶奶,有空箱子幺?」
「有的,在这里。」
李追远动手,将床上的健力宝一瓶瓶地拿起,摆入箱子。
阿璃站在边上,低着头。
「用这个箱子来收藏多好,我们想办法,早点把这个箱子填满,你觉得怎幺样?」
阿璃擡起头,看向李追远,然后转过身拿起床上的健力宝,摆入箱子。
柳玉梅对此已经习惯了,自己苦口婆心地几天几夜劝说,没男孩一句话好使「小远,想回头不?」
「不想。」
「这条路,可不好走。」
「嗯,好走就没意思了。」
晚饭后,李追远陪阿璃看了一集《力霸王雷欧》,然后一个人来到露台,扎完了今天的马步。
回到卧室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本子,翻开第一页,是他为自己今日行动写好的方案。
「嘶啦」
方案纸被撕掉,揉成一团,丢入旁边簸箕里,
经过今天的事,李追远发现,再好的方案计划,在它开动后,就至少有一半可以直接作废。
拿起笔,李追远开始记录今日自己所犯的错误。
第一条:遇到坟地这种特殊经典的环境,不该过早跟着进入,必须要在外围摸索确认情况。
第二条:自己入梦走阴前,必须提前预判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第三条:不走正道好像死倒会更容易解决。
翻到下一页,李追远开始记录各项器具今日的测试使用情况。
最后,写到符纸时,李追远犹豫了一下,然后写道:
符纸作用:可用来探测附近是否有脏东西,有则变黑。
刚放下笔,就听到敲门声:
「小远侯啊,太爷我去洗个澡,你去太爷卧室里等着。」
「哦,好的,太爷。」
李追远进入太爷卧室,和刚来那两天一样,瓷砖上摆了一圈蜡烛,还画了一个很眼熟的阵法。
之所以说是眼熟,是因为这个阵法,和之前那几次,又有些不一样。
而那本《金沙罗文经》,依旧摊开摆在地上。
这意味着,哪怕这个阵法已经画了好几次了,但太爷每次新画时,还得继续照着临摹。
李追远将这本书捡起,翻到转运仪式那一页,扫了一眼书后,又扫了一眼地上的阵法图。
「嗯?」
随即,他像是觉得自己眼花了一样,又看了一眼书,然后仔细看向地上的阵法。
「这次太爷居然画对了?」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李追远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太爷画错阵法的时候,阵法效果反而可控,可谁知道太爷把阵法画正确后,会发生什幺事情?
最可怕的,永远是未知。
站在李追远的立场,他是知道太爷为自己转运的自的是什幺的,就是希望转走自己身上的那些世俗人眼里阴暗面的东西,让自己重新变回一个普通小孩,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自己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再者,就算不考虑太爷福气太深厚把自己给撑爆的这一可能,自己拿太爷的福运做什幺?
太爷开心潇洒了一辈子,临老万一因分福运导致发生了什幺不好的事,又何必呢?
南爷爷北爷爷都不止自己一个孙子,可太爷,却只认自己这一个曾孙。
别人对这福运垂涎三尺,可偏偏李追远对此毫无兴趣。
「太爷,您还是好好安享晚年吧。」
他蹲下身,拿起旁边的朱砂盒和抹布,先擦去了阵法正北方的一个小角,然后用朱砂重新补上去,只不过原本这个小角是朝内的,被李追远改成了朝外,而原本,南北这两个小角,都是朝内的。
虽然没开始看阵法相关书,但这阵子也临摹雕刻了不少在器具上,他知道这种细节上的对冲,很容易就能让阵法失去效果。
李追远暗自点头:这幺大的一个阵法,改这幺一个小角,太爷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小远,小远!」
楼下传来润生的喊声。
「来了。」
李追远下了楼,看见润生正抓着电视机天线不停摆动:
「小远你看,这电视机怎幺没画面了?」
李追远看向外面的夜色:「好像要打雷了,信号不好吧,明早就要去看山大爷,你也早点睡吧。要是电视机明天还没好,就顺路送去修一下,回来时再抱回来。」
「额,小远,你那里还有钱修电视幺,我听说,修电视挺贵的。
要是电视机被自己看坏了,润生是不敢告诉太爷的。
「没事的,润生哥,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就有钱了。」
李三江洗完澡,穿着红裤,一边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一边走进卧室。
「咦,小远侯人呢?」
将毛币随手丢到地上,李三江走向床头去拿烟准备点一根。
谁知刚好一个没注意,脚踩在了半湿的毛巾上,直接一滑,失去了平衡。
得亏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身体依旧硬朗,反应也很快,快速一个侧身,
左手撑地,只是膝盖稍微磕了一下,没有摔个全实。
有些庆幸地爬起身,李三江看了一眼发红的膝盖。
「咦,流血了?」
伸手摸了摸,没看见伤口,再把手放眼前看了看,不是血,是朱砂。
李三江低头看向地上的阵法,发现正南位阵法有快小区域,被自己用膝盖抹掉了。
他赶忙将朱砂盒拖过来,准备给它补上。
「哎,这里是个什幺来着?」
这个阵法图他画了好多次了,虽然每次都得照着书,但大体也摸到了些规律,比如这个阵法图是个对称的。
擡头看了看正对位,也就是正北位。
「哦,是个朝外的角。」
李三江小心翼翼地用朱砂给它补上了,拍了拍手,很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将地上的蜡烛全部点燃。
李追远这时回来了。
「细麻雀儿,叫你等着,你瞎跑什幺呐。」
「嘿嘿,我这不是来了幺,太爷。」
「快坐进阵里去。」
「好嘞,太爷。」
李追远坐进自己的位置,特意看了一眼阵法正北位,嗯,那个角还是朝外的李三江这时也坐了下来,从裤裆里拿起一张符纸点燃,一边挥舞一边念念有词。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蓄力准备用力拍打地面,因为这样才能带起风把周围蜡烛吹熄,同时让头顶灯泡短路闪一下。
心中默念,一,二,三!
手持符纸拍下,
「啪!」
黑暗,
瞬间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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