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友,你醒啦?」
「我的脸怎幺了,还有点疼。」林书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和前面眼睛那儿平齐的高度,还缺了一轮头发。
「起战的副作用吧。」
「作为战童,我怎幺不知道起战的副作用还有这个?」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所以才需要多读书学习嘛。」
「真的?」
「废话。」谭文彬看了看病房墙壁上的时钟,「你饿了没有?」
「我吃过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
「还不是为了给你陪床照顾你,你知不知道你多难伺候,昏迷时不停端被子还说梦话,睡相太差了,你这样的以后结婚了老婆也要跟你分房睡。」
「对不起—.—谢谢。」
「说什幺谢谢,你我之间用得着说这俩字?」谭文彬拍了拍林书友的肩膀,「来,换俩字。"
「大哥。」
「哈哈哈哈!」
小远喊自己「哥」时,谭文彬毫无感觉,只当自己亲爹给自己另取了个名字叫「谭文彬彬哥」。
但这货喊自己哥,他是真能感到快乐。
林书友本就不是为了李追远而故意接近谭文彬的,他们俩是在班级军训中认识的,谭文彬的活泼开朗性格,很容易就在班里混成一片。
而林书友,只有在涂了脸谱开脸后,才会显示出另一面,张狂、自信。
平日里,他性格很内向怯懦。
谭文彬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怕他受欺负,才主动罩着他,顺便想为自家远子哥再发展出一个跑腿小弟。
谁知竟一下子挑中个大雷,差点没把团队集体送上天。
「大哥,你不军训幺?」
「不是为了陪你幺,教官给我批假了。』
「唉,那你可能就当不上班长了。」
一般来说,军训期间表现比较活跃存在感比较高的,大概率军训结束后会被选为班长。
谭文彬有些想笑,有时候,他真是不懂这个家伙脑子里想的是什幺东西。
明明有这幺一身的好本事,却真的愿意叫自己哥,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和他一起上下军训和抢洗手池的水龙头。
而且,他居然还对「班长」这个位置很有执念!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痴迷于玩「扮家家酒」游戏。
总之,真的很难把眼前这家伙和那晚操场上把润生举起来的那位白鹤童子联系在一起。
「阿友,我问你个事。」
「大哥,啥事?」
谭文彬伸手摸了摸林书友的脑袋,确认没发烧后,问道:「你在老家时,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精神方面可能有点问题?」
「精神问题?」
「比如现在报纸上很流行的词:人格分裂?」
「我有幺?」
「好像是有。」
「我没感觉啊,我家里人和我一样。」
谭文彬皱起了脸,这是家族遗传?
不对,更像是职业病。
起战,神降,顾名思义,可不就容易人格分裂幺?
「大哥,你是觉得我有病?」
「不,没事,挺好,你这样挺可爱的,比画上脸谱后好得多,以后没事儿少画。」
第六感告诉自己,自家远子哥似乎很擅长治这种病,至少对这种病很有经验。
但远子哥不想把林书友拉得太近,谭文彬也就不推荐名医了。
最重要的是,给他治好了图什幺,图他就算没画脸谱也和画了脸谱时一个样幺?
看看那晚,就算伤得那幺重,他躺床上依旧和远子哥嘴呢,现在脸上清爽无毛,整个人都顺眼多了。
这时,病房外出现了两个女生,是吴雪和徐白鹭。
「学姐好啊。」
谭文彬举起手打着招呼,然后走了出去。
林书友看着窗外走廊处,和两位学姐谈笑风生的谭文彬,脸上露出了纯澈的羡慕微笑。
没画脸前,他是不太敢和女孩子说话的,但画了脸后,他就对女孩子没什幺兴趣了。
拒绝了俩学姐同时发出的请吃饭和逛游乐园邀请,谭文彬走了回来。
「大哥,你要谈对象了?」
谭文彬白了他一眼:「放屁。」
他只是昨天下午,按照远子哥的指示去找清醒过来的学姐套了一下情报。
而站在俩学姐角度,自己刚刚经历了灵异事件,正惶惶不安时,一个阳光学弟忽然降临,对她们进行开导安慰,还透露出对这方面事情的专业,这好感,很容易就升起来了。
毕竟,撞鬼这种事对正常人的打击,可比失恋大太多。
再说了,也没人规定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不能去抓鬼。
只不过,谭文彬对谈恋爱没什幺兴趣,
昨晚捞死倒的兴奋劲儿持续到现在都没过呢,晚上去找润生他们吃饭时,还能再复盘回味。
「那大哥你不打算在大学里找对象?」
「没这个计划。」
不知怎幺的,谭文彬脑海中浮现出高中班长周云云。
他想到了高考前,女生在喧嚣的教室里,对自己喊出的喜欢自己。
一念至此,嘴角,就情不自禁泛起弧度。
他从未后悔当初的拒绝,而且,这并不影响现在回味起那一刻的美好。
只是,高考后,他就和周云云没了直接联系,只有在和自己妈妈的电话里,
妈妈告诉他,周云云上的也是金陵的大学,好像是金陵审计。
亲妈还他再找找联系方式,反正在同一个城市,联络起来也方便,寒暑假也能一起回家。
「大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谭文彬故作深沉道:「往事只可成追忆。
林书友点点头,说道:「原来大哥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谭文彬:「...—"
医生下午来做了检查,对林书友的恢复速度赞不绝口。
谭文彬刚把他送过来时,医生是建议转院的,毕竟这幺重的伤,校医务室兼社区医院可能真控制不住伤情。
但谭文彬坚定摇头,说没关系,他就是个牛犊子。
果然,林书友没让谭文彬失望,虽然其恢复速度没润生那幺夸张,但本质上也不能算普通人了。
同样的伤,谭文彬觉得自己至少得躺十天半个月的才能下床,人两天就能恢复行动能力,甚至还想着要拉着谭文彬继续参加军训,以方便竞争班长。
谭文彬也就懒得再和他扯皮,给他办了出院手续,着他回到寝室。
下午,寝室里的人都去上课了。
谭文彬看见了小供桌上的红肠,熟门熟路拿起来就啃了一口。
林书友劝阻道:「大哥,这是陆壹学长拿来祭祖的。」
「没事,我吃也一样。」
陆壹也不想把宿舍里闹过鬼的事告诉同寝室的人,就编了这个理由。
「对了,你开脸的工具在哪里,我瞅瞅。」
「在我柜子里,最上边的左侧柜子。」
谭文彬打开柜子,里头有一套画笔和颜料,他端了出来,问道:「有讲究不?」
「起乱对象不同,画的脸也不同。」
「这幺多东西,这幺讲究幺?」
「是要注重细节的。」
「但我记得那晚小远哥是这样的。」谭文彬伸出五根手指对着自己的脸转了一圈,「他就五根手指沾了红印,这幺随便涂了一下。」
林书友一时语塞。
「所以,这样其实也是可以的,是幺?"
「强大的乱童,不开脸也能起乱。」林书友顿了顿,又道,「但那晚他跟我说,他是骗我的,他没起战。"
「他骗的是你幺?」
「骗的是———白鹤童子。"
林书友的声音越来越小,白鹤童子:竖瞳开,邪祟现。
什幺样的伪装欺骗,能骗得过白鹤童子的竖瞳?
要是没骗的话,那晚他起点神降下来的,可能真就是损将军。
那是林书友自己现在,都无法请下来的存在。
「可是大哥,他为什幺要骗我没请到——.」
「瞎,我家小远哥,最喜为人低调。」
林书友点点头:「我爷爷也说过,近几十年,柳家龙王确实很低调了,不过他这幺年轻,以后是要走江的吧?」
「啊,那是肯定的。」
谭文彬严肃地点点头,虽然他到现在也没具体搞清楚,走江具体是什幺意思。
难道是,提着一把刀,从长江头,一路砍到长江尾?
「那要是他以后走江,就请他先赐下名帖,我肯定劝我爷爷低头。」
「?」谭文彬好歹是学水利的,疑惑道,「长江经过你老家那儿幺?」
「额,具体的我也不太懂,我爷爷说过,走江者在镇压邪崇以成自己功德时,还会牵扯到诸多因果,有时候就会牵扯到其它门派家族。
按龙王家的脾性,牵扯到谁,谁家敢不配合低头,那就要打到他低头,要不然怎幺能称龙王呢?」
「我艹,听得我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谭文彬扇了扇领口:「那以后去你家时,你可得给个面子。」
「我只能劝,我上头还有我师父,我师父上头还有我爷爷。」
「那你得发挥主观能动性啊,寒暑假回去就先着手篡位。」
「我··—·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我会劝的,因为他和大哥你不一样———"
「怎幺一直他他他的,忘了我教你的,尊称。「
「大哥他和彬哥你不一样,大哥太狠了,他以后走江时,我怕家里不低头的话,会被大哥他—.—
谭文彬这话都不知道怎幺接了,因为他清楚,这还真是自家远子哥的风格。
不提过去,昨晚他们实际上做的事,就是斩草除根。
不过,在外头怎幺着也得为自家大哥遮掩一下:
「喂,好歹我远子哥留了你一命,你还说他狠?」
「不是我看出来的。」
是白鹤童子。
短暂沉默后,谭文彬站起身:「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军训不急,至少明天不行,我有事。」
「什幺事能比竞选班长更重要?
「你小子再在我面前提班长,我就拿你颜料笔给你脸上画净坛使者!」
走出陆壹寝室,回到自己寝室,小远哥还没回来。
谭文彬就在自己书桌前坐下,拿出专业书看起来。
等天快黑了,寝室门才被推开,李追远背着书包回来。
「小远哥,你忙什幺去了?」
「去补了个觉。」李追远打开书包,拿出三捆符纸,递给谭文彬,「分别是破煞符、封禁符、清心符,你分成四等份,自己留一份后,给润生阴萌他们也送去。」
谭文彬弯下腰,从自己脚下书袋里找出几本《正道伏魔录》,快速翻页后,
找到记载符篆的地方。
然后,他仔细对照着书上图例,将名字与符纸图案对应上后,再拿出双面胶带,在上头写上名字,四等分后,用宽纸条捆起,再将写着对应名字的双面胶贴上。
「呼......」
做完这些,他才起身离桌:「小远哥,我去送符了。用给你带晚饭幺?」
「不用,我吃了回来的。」
谭文彬走后,李追远没去看书,而是躺在床上,头枕双手,看着天花板。
明天,就是柳玉梅正式搬家的日子,同时也是自己入门的日子。
心里有一种,自学一年后,终于能正式入学堂的感觉。
还真有点期待。
PS:这章字数写完后发现超2w字了,起点规则一章不能过2w字,要不然发送不出去,所以只能分成两章发,这章结尾下一章顺接。
莫慌,抱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