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睡秦叔的床,阿璃睡刘姨的床,二人像是在旅途中睡标间时一样。
只不过,屋子夹缝的东西,有点多,老是在头爬,故意制造着噪音。
李追远抬起右手,恶蛟浮现,围绕着屋内转了一圈后,万籁俱寂。
翌日清晨。
李追远醒来后,先点灶下米煮粥,再去帮阿璃梳头。
出门在外时一切从简,既然回了家,那就可以讲究一下了。
梳头时,李追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有人回家了。
门口,传来嗑瓜子的声音。
刘姨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面梳妆的一幕,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勤劳的秦叔拿起锄头,准备下地。
经过刘姨身边时,刘姨把嘴的瓜子皮吐到秦叔身上。
“你看看人家。”
秦叔:“我一直在看。”
“啥感觉?”
“我早就知道我比不过小远,也早就不比了。”
刘姨:“你就不能跟人家好好学学?”
“你知道的,我没那脑子。”
刘姨:“你都不如你那徒……润生,他好歹还懂得烧个纸,怎,就他没在脑子开气门?”“当初倒是想过,但他那会儿刚练,我没敢往他那钉。”
刘姨:“去去去,种你的地去,老娘现在见到你内伤就复发。”
秦叔挠了挠头,下地去了。
李追远给阿璃梳妆好了,走出来,把手搭在刘姨手腕上。
刘姨笑地看着他,没躲。
是有内伤,伤势还曾经很重,但李追远能感知到刘姨体内似有不知多少个东西正在“缝缝补补”,她的伤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好了大半。
刘姨:“阿力就破了点皮,没事儿,他反正皮厚着,要不然也不能装傻到现在。”
李追远看向回来后,就坐在坝子上喝茶的柳玉梅。
刘姨:“放心,老太太一路平安,啥事儿也没有。”
李追远看着刘姨的眼睛。
刘姨:“哎哟,她就算让我保密,我也不会瞒着小远你,咱家主次在这儿摆着呢,我晓得规矩。”李追远走到坝子上。
柳玉梅给李追远倒了一杯茶,等少年坐下后,她开口道:
“看来,你也是刚回来。”
“嗯,昨晚回来的。”
“顺利不?”
“我这是顺利的。”
柳玉梅拧开风油精盖,先涂抹到指尖,再按压到自己眉心。
“老秦家祖宅,我这次算是压住了,但压不了太久,下次再有异动,可能就得由你亲自走一趟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您是替我劳累。”
阿璃走了出来,她抱着自己的登山包,进了东屋。
打开东屋的南卧门,面没有床,只有一口口箱子。
将最外面的一口箱子打开,箱子整齐堆放着一罐罐空健力宝。
女孩将一瓶唯怡豆奶,放到最中间。
屋外。
柳玉梅目光微冷:“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咱家祖宅外不会少挂在树上的猴儿,但以前都是阿力或者阿婷回家收拾,这次我亲自回去,发现宅子外,居然有那多的脚印。”
李追远:“挺好的,就怕他们洗心革面,不惦记了。”
柳玉梅:“嗯,等我家小远渡尽劫波后,让他们好看,。”
李追远:“没必要等渡尽劫波后,他们其实也可以充当劫波。”
柳玉梅杯中茶水,荡漾起阵阵涟漪。
刘姨:“吃早饭啦!”
吃过早饭后,李追远去地下室取了书,又带上棋盘,与阿璃去了村道口的亭子。
他们离开不久,刘姨就走到了柳玉梅的跟前,禀报道:
“老太太,我丢了个东西……”
“什东西?”
“藏在我床底下的小账,不见了。”
“会不会被虫子啃了?”
刘姨双手比划了一下:“我记了这厚呢,它们啃不完的。”
“丢了就丢了,多大点事儿。”
“昨晚,小远和阿璃是睡我们西屋的。”
“家主查账,天经地义。”
村口亭子内。
正在与少年下棋的阿璃,抬头,看向亭外。
亭外,什都没有。
但很快,伴随着一片云雾浮现再向两侧散去,显露出陈曦鸢的身影。
她身上有伤。
右手笛子上,串着的是一张兽皮,下端九尾随风飘摆,中端眼珠子还在蠕动,顶端挂着一颗羊头,眼眸幽光闪烁。
李追远:“辛苦了。”
明明是第一个凯旋,可陈曦鸢脸上不仅没有骄傲,反而显得有些心虚,要不然也不会开着域偷偷地进村。
陈曦鸢小声问道:“老夫人,是不是回来了?”李
追远:“嗯,回来了。”
陈曦鸢:“那我……走?”
李追远:“没必要躲着。”
陈曦鸢:“小弟弟,你知道我多希望那天我爷爷拿雷劈的不是小黑,而是我?我现在比狗都难做。”李追远:“看开点。”
陈曦鸢:“你放心,等你去琼崖找我爷爷算账时,陈家谁敢跳出来阻拦,我就先敲断他们的腿。”李追远:“谢谢。”
陈曦鸢:“其实,我是想把我爷爷的腿先敲断把他提过来把事说清楚、赔礼道歉的,但我现在打不过我爷爷。”
李追远:“正常。”
陈曦鸢:“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的,争取在你去琼崖之前,先打断我爷爷的腿。”
李追远没接话。
陈曦鸢:“小弟弟,我跟你讲,这东西可难抓了,是我见过的最会逃跑的妖兽,它居然跟我动脑筋!你绝对想象不到,我遇到了谁,是她帮我指明了位置,我这才一把逮住了它,把它往死敲,敲成现在这个小样。”
“李兰。”
“嗯?”
“往最想不到的人去猜,一猜就中了。”
陈曦鸢:“那个,小弟弟,这东西给你,我就不进村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面对老.……”这时,刘姨的声音自后方水泥桥上传来:
“老太太问,那个姓陈的傻丫头到家了,让她回来给灶台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