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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围的这些家丁,家生子们却都不动弹。

“好,拉钩上吊,若是不行的话,就让陈鼎业死无葬身之地……”陈鼎业看着孩子缓缓闭上眼睛,耳畔的风,白发微微垂下来,天真烂漫的孩子啊,心思太柔软了。

冯静修。他的儿子,他给予众望,曾经亲自培养的亲儿子。

冯静修呢喃道:“百姓的粮仓充足,丰衣足食,才能顾及到礼仪,才可以懂得道德的教化和修养。”

冯静修只是流泪,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又弑父杀亲,哈,哈哈哈哈哈………”

为首的宿卫回答:“尚有军务未曾完成。”

然后如同没事儿人一样,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

他的外甥闵思衡看着舅父远去了,松了口气,其实舅父去皇宫当中,他倒是也松了口气,方才面对着震怒的舅父,他都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国将不国,忠臣心哀,是以,皆以死明志。”

绝对狠厉,绝对暴虐的谥号,陈鼎业走到了冯玉凝身前,冯玉凝手中的剑本来是想要抬起来,想要直接指着陈鼎业的心口的,但是在那种巨大的压迫性下,他竟然没有勇气提着剑。

陈鼎业看着孩子,微微笑道:“好啊,只是,父亲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等到父亲做完这一切之后,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了,到时候,我可以继续陪你。”

“嗯。”

冯玉凝的面庞涨红,悲愤,绝望,痛苦,最后他指着陈鼎业,咬着牙,要把自己的怨毒和愤恨,杀机和不甘都从唇口之间喷出去,道:“昏君!昏君!”

“是的。”

“也不那么称职。”

一步一步,脚步清冷肃杀。

“还有几位大人在。”

陈鼎业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昏君,好一个佞臣!”

陈鼎业淡淡道:“出来吧,右相,为你引荐,我大陈的密探,忠心耿耿的君子,也是将你所做一切,暗中禀报于我的大功臣。”

“拉钩上吊!”

“可还有什么吩咐?”

他是万万不敢去面对秦王的威仪的,面对着暴怒的右相舅父,那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这两位他不敢触及,那是天潢贵胄,那是天下一流的人物。

“你啊,一定就是平时太忙啦,才这样快就把头发都变白了,等到时候和我待在一起,我白天带着爹爹你去看,去看小鸭子在水里面游水,晚上去看星星,讲故事。”

冯玉凝的身躯颤抖了下。

“娘亲,娘亲,这个东西好好玩,好有趣啊!”

转身大步离去,只是行走的时候,脚步顿住,侧眸,看到那面白无须,气质阴柔的司礼太监还在自己的旁边,陈鼎业道:“你还跟着寡人吗?”

冯静修拔出长剑,放在脖子上,猛然用力,鲜血喷薄而出,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冯玉凝的身上,父子两人,死于一处,而这样一个忠诚的,诚恳之人以这样的方法死去,陈鼎业并没有止步。

他们,就是禽兽。

陈鼎业的嗓音沉厚而平和,似在询问,道:

“士子,圣人有言语,【仓廪实而知礼节】,何解。”

伴随着失去意识之后,人的身体犹如等重的烂肉一般重重倒在地上,发出的一声闷哼闷响声音,整个大殿里面变得安静下来,平静饮酒的陈鼎业看着这最后的幸存者。

就在刚刚短短的时间里面,他杀死了朋友,杀死了老师,杀死了同袍,杀死了弟子,杀死了政敌,而且是以君子不为的,荒唐的,可笑的的方式,用的是手指,用的是嘴和牙。

如此四字,简单从容,却似有说不出的意味。

冯玉凝踉踉跄跄往前,怒声道:“他们都是大陈的栋梁啊,是天下的柱石,他们,他们在你还不是君王的时候,就在朝堂了,就已经为了大陈而殚精竭虑了。”

“对我大陈,立下许许多多,汗马功劳!”

“好狗,好狗!”

陈鼎业看着儿子,却恍惚间回到了那个年少的时候,仿佛看到那个跪在大雨滂沱之中,脸庞柔软的少年,许久许久,似乎听到了当时父亲的询问:

肩膀上有红色的丝线垂下,挂着玉牌。

他闭上眼睛,朝着后面栽倒下去,冯静修伸出手掌抓住了自己的父亲,却因为刚刚的厮杀,因为刚刚的事情,整个人的身躯都绷紧了,此刻松懈不下来。

“您要奔赴之后的战场,奴婢怎么能不在身旁?”

冯玉凝的手都在颤抖:“你,不过一死,何苦如此?”

但是还是没有人说。

冯玉凝的嘴唇颤抖着,呢喃道:“怎么会是你,怎么真的是你!”

毒龙和穷奇的咆哮声音低沉肃杀,陈鼎业放声大笑:“我辈之人走到如今,倒也说不得什么,但是,这也是祖宗基业,是我大陈的天下!”

“你们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怎么现在,寡人真的要你们死,你们却不乐意了呢?”

冯玉凝。

?!!!闵思衡怔住了,他转过身,这才注意到,那位司礼太监离开的时候,还有六名宿卫留在这里,他们穿着深蓝色的甲胄,战袍垂落下来的时候,还带着冷风。

“你如此模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愣着做什么!”

只是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一次伸出手拿东西,似是犯了不大不小的毛病,故而就算是往日骄纵,这一次却也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鼎业道:“对,却也只是寻常的士子之言罢了,如楼宇上下,唯下方仓廪实,才有上方礼数之说,若是下方的仓廪本身就是脏污如血肉一般,站在上方的君子,当真纯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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