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的妻,虽然不是出自豪门,可也算是很富裕的家庭,他们家是屠户,在整个乡里都算是有钱的.当初张生跟着阿父去他们家里修面,遇到了她,两人一见钟情,直接在私下里拟定了婚约,在社会风气极为开放的汉初,就是他们的家里人也无法反对只能认下,不过,张生始终对妻有些愧疚,妻也明白这一点,她对如今的生活很满足,不希望良人再去付出更多的,他已经很幸苦了。
妻看着信心满满的良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若是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反对不要累着就好。”
张生匆匆吃完了饭菜,扛着锄头就离开了。
此刻,其他几家的炊烟才刚刚升起。
张生必须要提前去耕地里忙碌,他一路穿过空荡而宁静的道路,在冷风的吹拂下,缓缓哼起了小调,楚国的腔调最是适合这样空荡的环境,到达了自家的耕地,张生朝着自己的手心吐了口水,随即开始忙碌。
他已经忙碌了许久,等到天快要亮起,才有人从路边经过,乡里人都是认识的,远远的打着招呼。
“张生!下午我得上一趟你家!”
“知道了~~”
张生笑着回应,他之所以来的很早,就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理发生意,在耕作结束后,众人通常会来找他修面。
忙碌了许久,张生扛着锄头,擦着额头的汗水,迎着烈日,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家。
放下锄头,他洗了双手,拿出了准备好的理发工具,等着客户上门。
他的阿父曾经是无法通过修面生意来养活家庭的,毕竟对于穷苦百姓来说,为修面而钱还是太奢侈,而贵人们又看不上他,寻常都是他阿父带着工具去那些有钱人的家里,例如屠户家里一个月下来也就不到百钱,实在无法养家糊口,可现在就不同了,张生也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日子渐渐好过了,他也不必像阿父那样挨家挨户的去询问,就有人来他家里找他修面。
在生意火爆的时候,他一个月就能挣到五六百钱岳丈都有些刮目相看。
第一位客人上门,那是一位壮汉。
此人是当地的邮卒,显然是刚刚从外地回来,胡须杂乱,进了门,就热情的跟张生打招呼。
张生急忙笑着让妻拿来水和吃的。
邮卒就坐在院落里,张生开始用热水来擦拭他的脸,一只手里拿着剃须刀,“你要修成什么样?”
“哎,你看着办,稍微修一下就好.”
“我这次去了濮阳,你是不知道啊.那边的人,那胡须是千奇百怪的,那里的理发店可太大了.不过,那边收费也高,修个面要一百钱啊!我说啊,你这也该张涨价了人家一百钱,你才十钱.”
张生听着客人的话,只是憨厚的笑着,“我这手艺,哪里值得上一百钱啊.”
“这周围的变化可太大了,就说那濮阳吧好家伙,光是要进城门,就要等五六个时辰啊那马车啊,都快排到长安去了.城内也是大变样,每次去都不一样.那边的女子也是水灵水灵的,有个女的看上我了.死活要跟我回来.我家里有妻,岂能再娶呢?那些女子啊,擦的那个胭脂,那叫一个香啊.穿得那个服饰,我算是开眼了”
“刚进城就是七八个马夫,来问你要去哪里.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我还需要他来送?”
客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却又来了两位客人,大家行了礼,他们就坐在一旁等着。
这位邮卒大哥也是健谈,“不过有一点不好,濮阳那什么都要收钱.口渴了找一家人喝水,人家还跟我要钱还是我们这里要好,我准备带着家人搬到那边去.房子我都看好了.你也该去濮阳开个店的,老挣钱了!”
张生认真的帮着他修了起来,刮掉了多余的部分,给这位邮差大哥设计了一个刚猛的胡须造型,还不等人家说完濮阳,胡须就已经修好了。
邮卒看着铜镜,拍了拍自己的脸,很是满意。
“濮阳那里啊,有一种镜子,那镜子看的是很清澈,特别清楚,不像这铜镜这样吧,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块啊!”
他给了十钱,顺手又从果盘里拿了个果子,笑呵呵的离开了。
第二位客户是个年轻人,张生也认识他,等他坐下来,笑着问道:“这么早就放学了?”
“我是来看望父母的,请了三天。”
张生点着头,“那我给你修干净点?”
“别,修的跟曹大哥一样就好.”
“现在就属那种胡须最为流行了”
张生开始忙活了起来,年轻人笑着说道:“您可别信曹大哥的话啊.濮阳现在的房子,就是差一点的,都得数万乃至几十万钱财好的不敢想.去那边开店,怕是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