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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礼阳坐了回去,很平静地说道:「顺境时的寂寞,比逆境时更难忍受。能够在这幺炙手可热的时候,躲起来修行,武安侯并不是你的终点……未来大有可观。夏国若还在,我一定不能让你活下去。」

「姑且认作是在夸我吧!」姜望苦笑一声,又道:「其实封侯拜相,我从来没有想过。虞上卿说未来,我并不知道未来是什幺样子。我只是尽力做好我能做好的事情,一步一步往前走罢了。」

「哦?武安侯的前方,是在哪里?」虞礼阳问。

「很远的地方。」

姜望顿了顿,又道:「或许已经没有那幺远了。」

虞礼阳于是不再问。转道:「你杀了易胜锋,田安平逼退了任秋离,这些人,都出自南斗殿……你可知,那位长生君也出手了?」

姜望苦笑:「那不是我能涉足的层次。」

「你知道挡下长生君的人是谁幺?」虞礼阳又问。

姜望摇头。

虞礼阳慢慢地说道:「血河真君。」

姜望愕然擡头。

血河宗乃当世大宗,多年以来,一直负责镇压祸水。本身具备相当特殊的意义。

血河真君会出现在齐夏战场,说明对于长洛绝阵,曹皆早有准备!

也就是说,姜望镇压祸水的功劳,其实是要打个折扣的。有他没他,祸水都不可能出问题。

此事若是昭明,以姜望的军功,仍能封侯,但肯定没有三千户食邑。

但齐天子竟完全忽略这些,封赏丝毫不打折扣。

恩赏何极!

那幺,为什幺?

血河真君拦下南斗殿长生君的事情,为何完全不见于军情里?

又为什幺是虞礼阳来说这件事?

甚至于……为什幺是血河真君?

姜望记得,血河真君之前曾与沉都真君危寻同行,联手另外三位强者,入沧海斩万瞳龙角而回。其人既然与危寻有私交,再插手齐夏战场,帮助齐国拦下长生君,总归是有些让人觉得奇怪的。

「为何是他呢?」姜望问。

「或许你应该去问曹皆,因为我也不清楚。」虞礼阳淡然地说道:「我只不过把应该让你知道的事情告诉你,让你这位大齐天骄愈发归心,赚齐天子一个人情罢了。」

姜望隐隐觉得,这件事里,还藏着极大的隐秘。

凡是涉及隐秘的,一准没有什幺好事,且往往是他这个小身板所无法扛住的。

天可怜见,他今日只是想喝个酒!

剥了一枚铁浆果,吃进肚子里。然后他才说道:「如果我应该知道,曹帅会告诉我的。」

「三十三年前的长洛绝阵,或许就与血河真君有关……」虞礼阳转过头去,看着石桌旁尚是翠色的香雪桂,语气随意地说道:「什幺时候你知道内情了,不妨告诉我一声,我也很好奇。」

不等姜望回应,他又问道:「开花的时候,这里是什幺样子?」

「如飘雪。」姜望道。

虞礼阳于是一叹:「今朝良晤,当以桂花佐酒!」

袍袖轻轻一挥。

但见满树翠色,忽作雪色。

洁白的花瓣飘飘而落,翩跹似舞。一时真不知是雪花,还是桂花。

一瓣桂花恰恰落在鹿角樽里……琥珀酒液盛初雪。

虞礼阳举起酒樽,略作示意。

姜望于是举杯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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