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第一次齐夏战争里,那一个个耀眼的名字。齐天子且不说,另有楼兰公、镇国大元帅姜梦熊、国相晏平、眼前的阮泅阮监正……
那一战开始的时候,凶屠重玄褚良还只是重玄家一个不起眼的旁支将领。阳国末代国主阳建德,也只是一个化名参战的年轻小将。
以他在长洛地窟所感受到的灾祸规模,顶多倾覆江阴平原,覆灭彼时的齐军主力,当不至于冲击整个夏国疆土,让第一次齐夏战争里的齐天子,都感受到同归于尽的威胁。
「应该是不够的。」姜望语气有些艰涩。
当年的齐夏争霸,真是太辉煌的一段历史。虽然是以景国的强势干涉而中止,但齐夏双方在这场争霸战争里爆发出来的光芒,便是数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也无法被掩盖。
后来者每每翻检历史,窥得一点半点画面,便不由得为之惊叹。
阮泅又问道:「那你觉得,当年的长洛绝阵,和现在的长洛绝阵,为什幺会有如此大的差距?除了夏襄帝和武王姒骄的能力差距外,还有什幺?」
姜望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但仍然难抑惊疑:「血河真君?」
阮泅淡声道:「你觉得,如果没有血河真君的配合,夏襄帝有可能完成真正的长洛绝阵,利用祸水制造那种足以威胁到当时齐军的、灭世程度的灾难吗?」
姜望愣住了。
缓了一阵才道:「长洛地窟也连通祸水缝隙,以夏襄帝的能力,他大概……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看来你对血河宗的认知,存在一定的偏差。现在的孽海,以血河为界,你并不明白这是什幺概念。是不是因为这一次他们差点放弃血河,你就觉得,血河好像也不过如此?」
阮泅摇了摇头:「那只是因为菩提恶祖太过恐怖。这条血河的强大,超乎你的想像。血河宗很多道术,都由此河发源。很多秘法,都是借用此河之力。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血河宗自有五万四千年的历史上,未有过真君级战力断代的时候,每一个时代,皆有真君层次战力存在!你知道这是什幺概念吗?你以为血河宗为什幺能够传承如此之久远?」
「但是这一次……」姜望心念急转:「这条血河,类似于洞天之宝?」
阮泅道:「不然你以为,霍士及是凭什幺将菩提恶祖压回去?不过他们应该还另有隐秘底蕴,即便是洞天之宝,若非是最顶级的那些,真人也很难仗之与真君交手。」
姜望沉默了。
他意识到先前在血河宗,在各方本就复杂的言辞交锋下,还有更复杂的暗涌存在。
阮泅继续道:「说回血河。有这条血河为界,孽海几乎成了血河宗自家的庭院。夏襄帝想要借祸水掀起灭世级别的灾难,不可能瞒得过血河宗。而霍士及不仅默许了,还主动给予配合。」
「但是这样的事情……血河真君为什幺会配合?」姜望眉头紧皱:「这完全背弃了血河宗的职责,一旦传扬出去,整个血河宗存在的基础都要被抹去。」
「如此巨大的风险,自然也有与之匹配的巨大收获。夏襄帝当年与霍士及怎幺谈的条件,我们并不清楚。因为霍士及的话并不可信,而夏襄帝又已经死了。」阮泅道:「但是我们知道的是,姒元和霍士及之间,无论怎幺互相欺瞒利用,他们的最终目的并不统一。姒元引动祸水,布下长洛绝阵,是为了在正面战场上逼和我大齐。而能够让霍士及动心的,无非是绝巅之上的风景。我们猜想,霍士及应该是希望祸水真个被引动,他好以救世的姿态出现,完成不世之功,获得莫大功德。这一点矛盾,就足够我们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