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飞在半空中的假人,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
【「K」:当「K」这张牌在漆原理身上,并且他受到伤害的时候,扑克牌「K」可以化作一个假人,替漆原理抵挡一次伤害;】
下一瞬,漆原理出现在了鬼钟的身侧,此刻他手里的「K」已经消失不见——他测算了鬼钟的移动速度,以及时停的时间。
由此打赌鬼钟会在时停结束的那一刻,刚好跨过一百多米的距离,用拳头打中他的身体。于是这一幕便发生了,他利用扑克牌「K」的效果,以假人替代了自身。
「大王」在这种场合派不上用场,扑克牌「5」已经在乌鸦口中化为火光升起,此刻漆原理手里剩下的自然只有一张扑克牌「8」。
他食指与中指并用,把这张扑克牌射向了鬼钟。与此同时,自身与留在木屋之上的一头乌鸦交换了位置。
鬼钟扭过头来的瞬间,那张扑克牌「8」已经层层裂开,随即化为了一片盛大的烈火席卷开来。
按理来说,时停已经用过,这幺近距离的爆炸他根本无从闪避。
可就在这一刻,鬼钟眼底的那一轮金色时钟开始转动,周围的时间流速顿时变慢了一圈,就连爆炸的火光席卷过来的速度也变得缓慢无比。
他的右臂被烧伤了,但好在整个人得以向前一个剁步暴射,从爆炸的范围内脱身而出。
而此时,漆原理也与木屋上的乌鸦交换了位置。他看着仅仅损伤了一条手臂的鬼钟,微微挑了挑眉,「真难缠……」
「团长,看来还是需要我?」血裔揶揄道。
「小心点,血裔。」漆原理说,「我刚才试探一下,他不仅暂停时间,还能减缓周围的时间流速,否则他应该已经被炸死了……」
「了解。」
血裔勾起嘴角,点点头。
鬼钟抱着被烧伤的右臂,缓缓擡起头来,眯起眼睛,怒不可遏地看着二人。
另一侧,苏蔚弹开了迎面袭来的空气桌球,又一次吐出了鲜血。
他微微俯身,能感受到体内的五脏六腑剧烈动荡着,再硬撑下去凶多吉少。
于是不再恋战,而是驾驭着教尺穿过了身后由群鸦形成的那一片帷幕——这片帷幕是漆原理的用来分割他和鬼钟的。
就在苏蔚穿过帷幕的那一刻,从开头便藏在群鸦腹中的一张扑克牌「J」,忽然爆裂了开来。
【「J」:造成一场规模中等的爆炸,它会让被爆炸波及的敌人暂停在原地,对方将会无法动弹2秒。】
这是漆原理提前为他们设好的陷阱,一旦鬼钟和苏蔚之中的任何一人想要去支援对方,都会被乌鸦嘴里的扑克牌拦下。
漆原理手里少了的那一张扑克牌,便是从战斗的开头,便藏在了这一头乌鸦的嘴里。
然而,苏蔚通过天驱的「未来预知」,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他把教尺弯曲、重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围住自己的身形,抵挡住了爆炸的火光,随即借着爆炸的冲击力,弹落至鬼钟的身侧。
教尺形成的圆缓缓解开,苏蔚的身形从中脱落。
「岳父,你没事吧?」
鬼钟嘶哑地问。苏蔚单膝跪地,摇了摇头。
「该撤了,卓案。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着,苏蔚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远处湖猎的战场,提醒道,「现在旅团的人再赶过去,也已经扭转不了局势。」
「知道了,岳父,但是绮野……」鬼钟欲言又止。
「不用等,他们之中没人限制得住绮野。」苏蔚笃定道。
「说的也对。」
鬼钟说完,便乘上了苏蔚的教尺,与他一同朝着漆黑的天幕暴射而去。
「团长,要追幺?」阎魔凛闪射至漆原理的身旁,开口问。
「不,没有追的必要。」漆原理摇了摇头。
「倒不如说追不上吧。」安伦斯走了过来,无奈地笑。
「真是累了。」血裔耸耸肩,「到头来湖猎那边都快打完了,这群人真可恶。」
几人正交谈着,忽然半空中一个黑白二色的光点闪过,紧接着一个身穿赭红色和服的身影出现在了港口。
「夏平昼呢?」
阎魔凛扭头看着她,开口问。
「等会儿,」安伦斯挑了挑眉毛,双手抄在西装口袋里,「新人,不会挂了吧?」
血裔一怔,旋即猛地侧头看向绫濑折纸。
漆原理也微微侧目,把目光投向了绫濑折纸。
只见此时此刻,绫濑折纸像是一纸断了线的纸鸢那样,呆呆地立在原地。她没想到夏平昼居然提前把她送了出来。
她正想摇摇头,否认几人的说法,可就在这一刻,忽然又是两道黑白二色的光点在港口上方出现。
漆原理的目光扫过两个光点,「小心,其中一个应该是蓝弧。」他提醒道。
「又来幺?」
安伦斯从地上捡起了那把黄金桌球杆,阎魔凛拔刀出鞘,血裔从指尖生成了一把血色长剑。
和服少女侧过头,空洞而瑰丽的眼睛里映着两个忽而膨胀、忽而收缩的光点。
下一秒钟,两道人影各自从两个光点的位置上出现,其中一人自然是夏平昼。
而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另外一人是谁。刹那间,旅团的众人身影一闪,将顾绮野的身影围堵在其中。
顾绮野擡起头来,缓缓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夏平昼身上。
「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什幺意思?」
他冷声问。苍白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阴郁的神色。
夏平昼默然不语。
见状,本来顾绮野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他已经没有在这个地方逗留的余地了。下一瞬间,他的身影覆盖上了一片蓝黑相间的电光,仿佛一头蓝与黑交织的豹子那般,轰射向了对方的团长。
漆原理微微挑眉。
他的身影一刹那化作鸦羽散落而去,而顾绮野化为疾走的闪电飞速撤离,不一会儿便没了影。空气中仍然残存着跳荡的电弧,旅团众人面面相觑。
「被他跑掉了。」血裔摊了摊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安伦斯挠了挠头,「谁拦得住这家伙?」
顾绮野的速度无人可及。即使再追上去,也只是做无用功罢了。说不定最后反倒会落入对方的陷阱。
于是他们放弃得干脆,扭头看向夏平昼和绫濑折纸,用视线扫过两人的身体,检查他们的伤势。
此时此刻,和服少女擡起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审视过夏平昼全身。直到确定他没有受伤过后,她才微微张嘴,低声说:
「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