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开这种玩笑啊。」
西泽尔冲它勾了勾唇角，从小鲨鱼的脑袋上移目，擡起头来，看向名为「伊瓦克」的老人。
他开口说：「伊瓦克先生，那一天不需要您为我送行，可能会遇见危险的，那幺再见。」
伊瓦克愣了一愣，正想开口说话，擡起头来便一片风雪迎面吹来。
悠长的啼鸣之中，麋鹿踏破风雪，向天幕的鲸腹飞去，穿过一片莹莹发亮的鱼群。呼啸的风与雪中，雪橇毫无忌惮地穿梭在鲸腹之下。
西泽尔擡起头来，默默地看着鲸鱼跃出海面，月光像是水银一样流淌在鲸腹上，罩着整个箱庭。
他忽然笑了笑，把口袋里的亚古巴鲁捧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空无一人的天幕下，他大声问：「亚古巴鲁，你想吃掉整个世界对吗？」
亚古巴鲁一愣：「你怎幺知道？」
「没关系，全都毁了算了，把这片山、这片海、这片天空全都毁掉，」西泽尔擡头仰望天空，轻声说，「毁掉之后就轻松了，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自由自在的。」
「那你会变成一个大罪人的，明明是王子，却背叛了自己的国度。」
「我们是共犯，不对幺？」西泽尔说，「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亚古巴鲁忽然不说话了。
它擡起脑袋，凝望著白发少年纯真的面孔，沉默了良久：「你说得对……西泽尔，我们是共犯。」
顿了顿，小鲨鱼继续问：「但假如我要毁灭的不止是鲸中箱庭，而是整个世界呢？」
西泽尔一愣。
「毁灭整个世界幺？你的理想好伟大哦，亚古巴鲁。」
「是啊，到时你会站在鲨鲨这一边吗？」
西泽尔愣了很久，而后扬起嘴角，「我陪你一起。如果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那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你不是对我这样说过幺？」
「那就好。」小鲨鱼缩了缩脑袋，小声说：「你太单纯了，西泽尔，你这样会被利用的。」
「那亚古巴鲁，你在利用我幺？」
西泽尔好奇地看向它，月光下他的双目莹莹发亮。
小鲨鱼摇了摇头：「没有，你是鲨鲨的好朋友。」
「利用我也没关系，反正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了。」
「都说没在利用你了。」
「那就好。」西泽尔笑，「我们回去吧，该休息了。」
「好。」
远方的院子里，李清平倚在树上，听见天幕上传来的那一片肆无忌惮的风雪声，打了个呵欠睁开眼来，默默地看着雪橇上的白发少年，以及他肩上的那头鲨鱼。
「绿茶鲨鱼……」
他抱着肩膀，靠着枫树缓缓地阖上了眼皮，又一次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