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之事无法深究,郑贵妃枕边风厉害,张原点点头,问:“还有呢?”
钟太监道:“前两年有锦衣卫百户王曰乾告发京师奸徒孔学、赵宗舜、赵圣等受皇贵妃郑氏指使,纠集妖人谋害东宫,当时福清相公为息事宁人,以查无实据,王曰乾与孔学等人有私怨才诬告,授意三法司将告发者王曰乾拷打至死,这事就过去了,没有引起朝党大的纷争,但却助长了郑氏一党的气焰,小爷的日子很不好过,小爷贵为储君,但身边侍从寥寥,不少慈庆宫的内侍因为门庭冷落,没有油水好捞,有的借口生病、有的借口他处有事,纷纷离去,偌大的慈庆宫是冷冷清清,小爷很是惊惧,生怕哪一日就被郑贵妃的人害死了,小爷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那郑国泰任左军都督府左都督,郑养性又是羽林卫千户,他们要是谋害小爷,真不是很难的事——”
说到这里,钟太监凝视张原的眼睛,低声道:“张修撰足智多谋,科场案化险为夷,可有好计救助小爷?这也是你我前程之所系——”
张原这时仿佛《大话西游》里的周星驰发现了脚板底的痣,心下恍然:“原来这事还得应在我身上。”同时也是暗自心惊,他想在翰林院清闲待着已不可能,当年国本之争,是东林诸臣坚决支持、甚至不惜性命才争得朱常洛太子之位,他现在也不能置身事外——
“钟公公向东宫面前提起我了?”张原不动声色问。
钟太监看着张原的脸色,摇头道:“没有,杂家岂会那么冒失,只是问计,并无让张修撰卷入宫廷之争的意思。”
张原道:“公公知道我是坚决拥戴东宫的,我可以献计,但绝不能出面,公公须知其中利害——”
钟太监道:“杂家知道,你现在只是没有实权的词林官,养望第一。”
张原想了想,问:“妖书案是哪一年的事?”
钟太监答道:“是万历三十一年的事。”这事钟太监耳熟能详,发生妖书案时他还是内官监当差——
张原问:“结果如何?”
妖书案是当时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本小册子,指责郑贵妃欲废太子,那时太子朱常洛才刚刚册立,地位很不稳,经过了那妖书案,朝野间的强大舆论迫使郑贵妃不敢废太子立福王,朱常洛的地位反而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