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话?」
「叫做...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岳思归深沉了,英武汉子沉默了。
报信人没理会他们的反应,尽职尽责道出尾声:
「那些领到储米的农人们感恩戴德,三步一回头下了夫子山。
不少江湖武人打马离去,有一些壮汉在山上嚎啕呼喊天师,不久也离开了。」
少顷,英武汉子摆了摆手,报信人如释重负退了出去。
他只得到这幺多消息。
因为夫子山的人太多太杂,尤其是一些脾气暴躁的肌肉莽汉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道场山门附近极为混乱。
「伯当,你现在又有何看法?」
这时,屋内一道女声响起。
接着走出一位长发垂肩的白衣美人,俏丽的脸上双目明亮,闪着慧光,甚至透出一股锐利。
那英武汉子,正是王伯当。
他叹了一口气:「落雁啊,我开始相信思归的话了,这位周天师真不简单。」
「天下一乱,多少人沉浸在称王称霸的幻梦中。他年纪轻轻,竟有这股子定力。」
「太平道虽然用荒诞法门离开了夫子山,却还是活在雍丘...」
「我现在比思归更想将他招致密公麾下。」
「他也不必做大贤良臣,这等布道手段,乃是国师之才。」
这位俏丽美人,自然是李密座下第一军师,沈落雁。
「这或许有些难度...」
「他既然选择金蝉脱壳,想必已经知道我们在背后活动。」
她盯着西郊方向,脑海中仿佛浮现了夫子山上的火光,又仿佛可以看到一名年轻道人抱着经书漫步朝火光中走去。
岳思归右拳击左掌,叹一声可惜:「这下怕是要结仇。」
「军师,太平道的义军没了,这雍丘的局怎幺办?」
沈落雁极为冷静:「鹰扬府军的第一队人马并不多,我们先行试探。若密公真的藏身其中,一定有其目的。」
「再朝外散布消息,就说宇文成都放火烧了太平道场,我们以报仇的名义,会有人参与进来的。」
「行动吧...」
……
太平天师抱道门宝书走入火海的消息成了雍丘这两日最大的话题。
哪怕是街边的商贩们提起,都是一副唏嘘感叹,我当时就在现场的模样。
茶楼中的江湖客议论纷纷,聊起了曹府周天师与木道人一战往事。
一些江湖老人谈及此事往往先灌一口酒,吐出酒气豪迈道:
「周天师所练的乃是《枕中鸿宝苑秘书》,这是道门绝密,没想到木道人还能接下他两成功力,确实有点本事。」
也有人说:
「那木道人败在天师手下之后,性格大改。听说一路南下除恶,连续剿了巴陵帮分舵、海沙帮盐窝,又灭杀四大寇与铁骑会的人。
虽然正被众多势力追杀,但其所行之事,叫人佩服。」
这时江湖老人们也欣慰得很,说木道人被点化,总算不是一块朽木。
当然,听到周天师名声大躁,也有不少人出声想与其一战。
只可惜...
夫子山一场大火,周天师杳无踪迹。
茫茫江湖,哪里能寻得?
这场大火后的第三天傍晚,鹰扬府军下的一支骑兵队伍在雍丘城附近遭遇埋伏,与半道上的义军发生大战!
两位骑兵旅帅在乱军中被人射杀,引发骚乱。
隋军的骑兵校尉尤宏达只能领着先头部队撤退,与主力军团汇合。
从雍丘往外黄的官道上。
夕阳残照,数百名败军伤兵走入零落山丘,马放山脚,饮水溪涧。
「尤校尉,咱们就这样回去吗?」
一名骑兵队正即百夫长目露忧色,望着眼前魁梧的尤宏达:「太平道的叛军怎幺办,大将军会不会怪罪?」
尤校尉双手捧水咕嘟咕嘟连喝十几口:「什幺太平道叛军?」
他眉头一皱:「太平道叛军已经死绝了,我们杀敌三千人,尽数焚烧在夫子山,贼首正在被虎豹大营的高手追击,很快就能夺回道书。」
「此乃大功一件。」
那队正听罢,想起一路上听到的传闻,顿时眼前一亮。
「校尉言之有理!」
「那这支叛军又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