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周奕沉声念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人生未尽,哪晓得最后?」
落魄中年人微微一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真好,真好...」
「刘某受教了。」
他举头看天:「少侠,方才见你奔行赶路,可是要寻地投宿?」
「正是,不知下一处村落有多远?」
刘姓中年道:「本来过三里地就有一村,可惜被一伙从淮阳郡流窜过来的恶贼给烧掉了。」
「再往前便是荒山,据说有大虫出没,甚是危险。」
周奕朝中年人指的方向看了看,眉头微皱。
「那刘老兄驾此牛车要朝哪安歇?」
中年人道:「我本是要回慈丘边界集镇的,却因咳嗽耽搁,没法赶路。」
「现在天快黑了,只能去慈谿涧那边。」
「前段时间有人在那开了间茶棚,专供旅者商贩,没想到又被贼人惊走,留下个空棚空屋,倒是方便困在路上的行道之人,能在晚上寻个地方靠着歇一歇。」
「远不远?」
「不算远。」
中年人道:「你若不嫌弃,上刘某的车,我载着你去。」
周奕想了想,坐到了牛车上。
中年人拽起牛绳,又开始赶路。
牛走得慢,只要不发疯跑起来,车没有那幺颠簸。
「少侠贵姓?」
「免贵姓周。」
中年人一边驾车一边说:
「周少侠真有见地,方才那话,真是戳在刘某的心坎上,若早些年遇见你,我可能就振作起来了。」
他像是一个极为健谈的人。
或者说,好不容易找到周奕这样一位听众。
周奕只是笑着嗯了一声,又听他说起上蔡李斯石刻:
「上蔡附近不少似我这般的落魄人,都对这闾巷黔首中的传奇深感佩服。」
「说来好笑,当年李斯上茅房时瞧见了老鼠,茅房中的老鼠又瘦又小,看到人来还要东逃西窜,弱小无助又可怜。」
「而米仓中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