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贼各吃一惊,却不敢丢失先机。
「分光合刀!」
靠西侧大贼厉喝提醒同伴,东侧最矮贼人拔刀回应。
这时两柄九环鬼头刀卷起腥风,把巨大梁柱斩断下来,直冲周奕。
另外三贼举掌推向断梁,倏得一声,砸杀过来!
周奕足尖轻点断梁,不退反进,剑走龙蛇直刺两人眉心,剑尖罡气竟在途中分作两道寒星。
二贼慌忙变招横刀,却见剑光陡然暴涨,剑速突然变快,罡气如毒蛇吐信穿碎刀幕。
「噗!」
血花在咽喉绽放,两名大贼保持着交叉格挡姿势轰然倒地,刀环尚在叮当作响。
他们惊骇而死。
只因罡气所灌的鬼头刀,竟被洞穿孔洞。
剩余三人目眦欲裂,三角合围之势顿成。
那虎口开裂的贼人,抽出腰间短刃掷射而来,樊旻凌空劈出「怒涛三迭」,三重刀浪裹挟着炉火灼气压来,南面独臂大贼贴地滚进,银铁弯刀直削下盘。
周奕聚拢真气,剑锋燥热大起,他一眼看出刀罡破绽,离火剑气直接斩向三重刀浪核心,刀浪被剑气激得倒卷面门!
樊旻大惊失色,惨叫捂住右眼。
刹那间,周奕旋身踩碎地板,断木如箭射向滚地的独臂大贼!
手中长剑以巧妙劲力将短刃反拨回去,那虎口裂开的大贼一个躲跳,来到八仙桌之后。
下一息,他听到剑鸣声响。
面前的八仙桌荡起木灰,从中间分作两半。
上方搁着的茶杯茶壶跳起三尺,在空中同样分成两半。
「呃啊」一声惨叫,胸口已被剑气斩透。
血液如练,啪嗒一声打响身后交椅。
他带着余劲倒下,把那把交椅砸得稀碎!
独臂大贼勉强架开木箭,忽觉颈侧微凉。
周奕以轻功掠上,剑罡未至,气劲已切断他半截喉管!
樊旻右眼灼伤,无法视物,不断哀嚎,暴退而逃,周奕甩腕掷剑,火色罡芒如电穿胸而过,余势不减,将琅琊第一大贼钉入西墙!
整面木板墙「轰」地炸开近丈缺口,寒风裹着木屑灌入寨楼三层。
这时有数十贼冲了上来,正好看到大当家被钉墙而杀的那一幕。
四下一扫,无不骇然。
死了,全死了!
称霸琅琊,威慑清流庐江的琅琊大贼,被一个人屠杀殆尽!
诸位当家在他们眼中,已是不可战胜。
他们积攒多年的威严,此刻以惊悚至极的方式加倍转嫁到大寨中央那白衣青年身上。
他挪动步子,将一柄染血长剑自樊旻背后拔下。
冷目扫来,登时数十人吓得往后倒退,挤成一团。
有五人在楼台上被挤落坠下,另有七八人从楼梯滚落,周奕举剑走来时,明明他们人数众多,却无胆一战。
「走,快走!」
「当家的全死了,樊老大也被杀了!」
「我不想送死,快让开!」
「……
琅琊大贼的寨子旁,从几十人衍变到数百人朝山下奔逃。
周奕没有去追,而是朝另外一侧陡峭山道瞧去。
引他山上的厉舶,正是从这个方向下山的。
不知他用的什幺暗号,叫其余人成了替死鬼。
暂时不去管他,走到露台处,鼓足气力,把方才看到的巨大铜号吹响。
他一路上山,发现每个关口山涧,都有类似号角。
是大贼们传递信号用的。
山顶这边的号子,也许是叫山下的贼人上山。
正和周奕猜想的一样,顶峰号角一响,把守在琅琊各处关口的哨卫闻声而动。
齐齐朝山上走。
而山顶的贼人正朝山下冲,两股人马面对面撞在一起。
山下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幺。
一时间,山道上乱作一团。
还有人嚷嚷着:「你们在干嘛?快上大寨,樊老大发信号了。」
「让开,让开,樊老大死了,死人怎幺吹铜号!」
有人一边跑一边叫:
「那白衣恶鬼杀了樊老大,分明是他吹号子骗人上去,你们想送死,那就去吧!」
「怎幺可能?!」
山下的人忽然想起厉爷带着一名白衣青年上山。
「厉爷呢,厉爷呢?!」
「狗屁的厉爷,那是伥鬼,几位当家的尸体都在,就他没了踪影。」
越说越害怕:「让开!」
一些人跟着往下跑,但还有更靠山下的往上走。
这时下山的人已没耐心解释,只想逃命。
琅琊贼众不少,可他们自乱阵脚,松散到了极致。
几大贼一死,便没了主心骨,更失去规矩。
下山途中,已有不少人因财货发生争抢。
混乱的局面,延续到山脚岔路。
清流不敢去,便朝西直奔庐江方向。
可没有想到是
只在两里外的林中,混乱的贼众便遇到大军围杀!
随着清流方向也传来军阵喊杀声,在琅琊周围,上演了一追一逃的大戏,贼众满山而逃,休想杀得干净。
但是,祸害一方,叫清流人一听便害怕的七大贼,算是彻底成为历史。
周奕听到山下巨大的动静。
这时把五大贼寇的尸体拖到露台上。
剩下的,交给李靖虚行之便好。
这五人的功夫不算太差,但他以炉火纯青的坎离剑罡对这几人半吊子的罡法,属于是降维打击。
不过,真传道的罡法确实有些奇特。
心生这般念想,再也止不住。
张善安在庐江郡遥控大贼祸害清流,乃是罪魁祸首,琅琊不是七大贼,而是八大贼。
对了,还有左游仙这个老贼。
匡肴的帐要记在左游仙身上,先去寻子午罡一观,算作利息。
周奕念头通达,朝着厉舶留下的足迹追去。
这人跑得快,但他没有踏雪无痕的本事。
况且,他选的陡峭山路,在周奕看来,就和平地差不多。
他顺崖壁而下,目光四射。
厉舶很是小心,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行藏。
可惜,那细微中的疏漏,在周奕眼中无限放大,显得极为粗糙。
野芳尽凋,惟见雪萼压枝。
周奕穿行在素白雪色中,惊云神游,搅乱山风。
他如能看到一条轨迹,取道庐江。
真气运转间,速度越来越快。
所过之处,碎玉纷扬,如是一条山间白龙,朝西方飞掠.
过了全椒,周奕发现厉舶变了方向。
他也不算笨,没有继续朝庐江去,转道朝历阳。
雪一直下,而印记越来越清晰。
这说明,人要追到了!
周奕再度发力,准备在过滁水之前追上此贼。
快到滁水之畔,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
其中一人,正是厉舶。
「樊文褚,你疯了吗?」厉舶大喊。
另外一名中年刀客却不管不顾,拔刀继续与他对战。
他的刀法不差厉舶,可是厉舶运转罡气,硬碰硬之下,那中年刀客便要落入下风。
可是
厉舶一路飞奔,不要命的逃,本就不盈的内力,此时连五成都不到。
故而两边斗了个旗鼓相当。
渐渐的,厉舶气血躁动,乱糟糟的真气已无法化罡。
他打得越来越凶险,一个格挡后,忽然朝中年男人背后的小船跳去。
那船上有一大一小两人,正是中年人的妻儿。
「尔敢——!」
他怒喝一声,却有一道白影闪来,仿佛从天而降,白衣飘飘,落在船上。
厉舶看到那白影刹那,本欲冲向那人妻儿,这时一下僵住。
樊文褚正欲杀他,忽见惊人一幕,不由拄刀愣住。
穷凶极恶的大贼厉舶,把刀一丢,跪在雪坑里。
朝着木船方向不断叩头,弄得满头湿泥,不住求饶。
「老祖饶命,老祖饶命啊~!」
一听老祖二字,樊文褚也被吓得一身冰凉。
他从庐江郡来,很清楚厉舶这帮人的底细。
能叫厉舶等贼称作老祖的,只有那姓左的魔门老怪。
朝那年轻面孔一瞥,樊文褚心情大糟。
魔门老怪养颜有术,这一位看着年轻,却不知是什幺年岁。
又不晓得有何等恐怖手段,竟叫厉舶怕成这样。
难怪他一路逃遁
樊文褚终于明白厉舶为何要逃,但想到妻儿在老怪背后,心下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