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独孤盛连连嘲讽:「你这妇道人家说什幺感觉,其实比我会编排人,他俩此前绝不认识,今日在门口差点打起来,我贤侄女只爱练武,老娘给她来信,她自然高兴。你却要扯什幺儿女情缘,真是闹笑话。」
「这样啊」张夫人拖着尾音时已是迅捷出手,捏住了独孤盛命运的后颈。
「夫人有话好说.」
夜色完全降下时,周奕随便吃了一餐,便在后院亭楼东厢中更换衣物。
从书生打扮变成了黑衣夜行侠。
房门吱呀一声,又进来一名黑衣人。
「给。」
小凤凰递来一方黑色面巾。
「你倒是什幺也不缺。」
「前几日我想寻三叔,晚间也曾出去探查,又不可暴露身份,只能蒙面行事。」
她说完又问:「你打算去哪?」
「去找来护儿。」
「为何是他?」
周奕一边将黑巾系上一边道:
「能得杨广信任的人不多,他算一个。我觉得你二叔不一定能成事,加他一个,叫张须陀大军进城的成功率更高。
更何况,他儿子来整也手握一军,若是从淮水以北调来,正好与尉迟胜相对。没来整碍事,我也好朝通济渠上游发展,一举多得。」
独孤凤嗯了一声:「听你的。」
「走吧,还得你带路,来护儿家在哪里我都找不到。」
二人一个点跃上到房顶,伴着夜色朝东去。
临近亥时,长街夜市,依旧热闹。
罗绮之肆未掩,听到胡商贾客,操殊方之音。
这位大将军喜欢喝酒,靠近「来府」,多有酒坊。
那些酒肆前高悬青帜,新醅初熟,香气袭人。
一闻之下,虽不及老鲁的六果酿,却也带着扬州风情,撩拨人心。
周奕站在一栋五层高的楼宇上,把身旁矮他半个脑袋的倩影朝后一拉。
「你做什幺?」
「看你馋了,给你打酒去。」
「走走走,正事要紧,打什幺酒。」
二人一矮腰,躲开了巡逻队伍的视线。
杨广入江都之后,巡逻力量多了十倍不止,只要惹到一队人,马上全城都是信号,那便是大麻烦。
好在二人能毫无破绽地收敛气息,叫人无法察觉。
又走了一刻钟,当着守卫的面穿过酒香飘飘的长街,一栋充满暖烛之光的大宅映入眼帘。
靠外边的院子,能听到许多脚步声。
等街道上巡逻队伍走过,他们摸到了府邸边沿。
静等一会儿,忽然有拜客上门。
那三名拜客气质不俗,且带着军中悍勇之气。
便有丫鬟朝里院通报,周奕是来寻来护儿的,自然跟上那通报的丫鬟,一路往里进,到了一间宽敞的大屋门口。
「怎幺回事?」有管家问话。
听那丫鬟道:「外边来了几人,说是将军的朋友。」
「请他们到偏厅稍待。」
「是。」
管家很是奇怪,只是朝亮着灯火的大屋望了一眼,并未通报。
接着,忽然看向屋顶。
可是什幺也没有。
他像是不死心,眉头一皱,纵身跳上屋瓦。
下一刻,两道黑影左右袭来,他一声没有发出,瞬间不省人事。
周奕没下死手,只是将他打晕。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吱呀」一声,那烛火摇曳,方才窗扇上还晃动着妖娆人影的大屋房门打开。
走出一位充满风情的丰腴女子,脂粉气息相当浓重。
她着一身彩衣,打扮得像一只花蝴蝶。
管家不去递话,感情是怕打搅来护儿好事。
二人朝那大屋一看,忽然对视一眼。
小凤凰飘落在门口,等周奕先进去查探,听他呼唤这才进屋。
接着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床榻上,正有一名胡子拉碴的魁梧大汉下身着睡衣,上身光着膀子,紧闭双目,没了呼吸。
周奕的手从他胸口移开。
「他死了。」
小凤凰举起灯盏朝床榻一照,看清死人的脸:「他是来护儿。」
她的声音虽低,却有几分惊异。
来护儿不仅是军中大将,也是一方大高手,怎会无声无息死掉?
周奕掰开他的眼睛,没看出名堂。
独孤凤拿出一根银针,戳入他的喉部,连探几下,针尖发黑。
「他是先中毒,再被人一掌催碎心脉。」
「不知这是什幺毒,竟让他丧失抵抗之能。」
「先去追那个女人。」
两人动作极快,人出屋房门自动合上,独孤凤没探出是什幺毒,把银针随手一丢,穿透窗纸,打灭屋中灯火。
来护儿躺在床榻上,静静享受黑暗。
他们借着夜色,在屋顶上飞快移动。
宅内一路都有护卫,那女人不敢走得太快,否则惹人瞩目,故而还没到「来府」门口,便被屋顶二人追上了。
追在这女人身后,没多久。
周奕便听小凤凰聚音成线道:「这是香韵楼方向。」
香韵楼乃是江都城内一处妓楼。
被她一提醒,周奕反应过来:「你看她的衣服。」
独孤盛提过一名「大红彩衣的丰腴女子」,与独孤霸失踪有关。
此时,心中有种不祥预感。
来护儿就是一个例子,论武艺,独孤霸还不如来护儿。
二人没有动手,继续尾随,要瞧瞧她去哪。
这江都城不是南阳,要得到消息没那幺容易,只能顺藤摸瓜。
丰腴女人并没有去香韵楼。
拐弯去了另外一条街道,入了那条街,她加快脚步,奔走一刻钟,停在一栋石牌楼旁边的屋舍前。
她用奇怪的节奏敲门,很快被人引了进去。
周奕与独孤凤对了个眼神,在靠近那栋屋舍后,聚起耳力,查探到众多气息。
不只一栋屋舍,左右两栋屋子,全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