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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其实是他父皇亲自给他剪断的。

把我拉起来,

再把我的枝叶剪断,

再问我有什么罪,

凭什么!

你为何不直接将老六立为太子?

马踏门阀之后,你只要说一句立贤不立长,满朝文武,谁敢反对?

没人能预料到,消沉已久的太子,在此时,爆发了。

燕皇的目光缓缓沉了下去,

咳嗽了两声,

身侧魏忠河马上奉茶。

燕皇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疲惫。

但老虎未死,哪怕再露疲态,也没人敢去触碰其须。

且,老年的老虎,更为可怕。

“太子,你可知,你最大的罪责,是什么?”

“请父皇明示。”

“为君者,当有百折不挠之志,当有天地齐崩我独立之势。

因为,你的臣子,你的兄弟,你的百姓,都在看着你,你不能怯懦,你也不配去怯懦。

换句话来说,

臣子可以降,百姓可以降,

为君者,

该向谁去低头?

这是龙椅,坐上去,就是独夫,你除了老死在这把椅子上,其余走下这座椅子的任何方式,都是绝路!

朕的太子,

大燕的储君,

岂能这般脆弱,

岂敢这般怯懦!”

郑伯爷心里觉得陛下是真的不人道啊,这种养蛊一般的教育方式,对孩子,真的是一种摧残。

但这世上,可没人敢去教陛下育儿经。

“都是死人么,将你们二哥的帽子,给他戴回去。”

燕皇发怒了。

因为燕皇话语里的意思,是让皇子去帮太子戴,所以,魏忠河没有上前。

自然也就没有旁边仙气飘飘二人组的事。

然而,

四皇子继续跪伏在地上,没动。

五皇子继续跪伏在地上,没动。

小七很听话地站了起来,母妃常常告诉他,要听父皇的话,父皇叫做什么自己就得做什么。

所以,他跑到前面去,捡起太子身边的帽子。

在他准备为太子哥哥戴上时,

还特意地扭头看向自己的父皇,

他期待从父皇眼里看见对自己的赞许,

哥哥们不听话,小七我乖吧?

然而,

他在父皇的眼眸中,看见了深沉的愤怒。

小七忽然觉得呼吸一阵困难,马上丢下了帽子,跪伏了下来。

身为天家之子,就算是再小的年纪,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小七现在明白了,为何其他哥哥们跪着不动了。

场面,

一下子尴尬了下去。

终于,

姬成玦站起身,

他不知道这是太子自暴自弃的爆发,还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总之,

姬成玦现在很慌。

是的,

他现在很有用,

平时,也能用自己的一些用处和父皇做一些讨价还价,父子之间都心知肚明的交易。

但父皇毕竟是父皇,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父亲的心底到底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父皇,不会对任何人屈服。

一旦触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绝对不能去仗着自己还有用去撩拨属于一个皇帝的尊严。

这就是独夫。

有了儿子后,

姬老六觉得自己怕死了很多。

怕死,

没什么好丢人的,

就比如坐在旁边的那个姓郑的,

他一直将怕死名正言顺地摆在嘴边。

就连入京时,都将剑圣带在身边,更是带到了宫门口,若非魏忠河去拦截下剑圣另做安排,他甚至可能将剑圣带到春芳殿来!

其他兄弟们没动,

是因为他们清楚,

父皇到底是让谁去帮太子戴上这顶帽子。

太子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等于是将东宫之位,给挪了出来。

谁最有可能入主东宫,谁就去捡。

捡起来不是戴自己头上,而是给太子戴回去。

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太子,

是他这个大燕皇帝立的,

没他的准许,

你想不当太子,不可能!

你想当太子,也不可能!

姬成玦走到太子身侧,跪了下来。

捡起落在地上的那顶帽子,

伸手,

掸了掸上头的灰尘,

然后很是郑重地,

将这顶帽子戴在了太子的头上。

二人的目光对视,

太子的眼里,没有喜悦,没有得逞,有的,只是平静。

姬成玦发现,从皇后薨逝后,每次见到太子,他似乎都是这个表情。

姬老六没有怜悯,

同是池里鱼,都咬着父皇故意抛下来的钩子,谁用得着去怜悯谁呢?

最后,

姬成玦对着燕皇,

跪拜下来。

郑伯爷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这是天家,最为原始的生态,用一句后现代主义的话来形容,就是权力的欲望已经扭曲了他们这一家的亲情伦理。

如果可以的话,

郑伯爷真想此时拿出画板和油彩,去做一幅画。

去画出燕皇的神情,画出太子的神情,画出姬成玦的神情,再画出下方另外那些皇子的神情;

当然,

陪坐的自己和宰辅,也要一起画进去,他们俩作为局外人,可以给以后欣赏这幅画的人,提供第二个视角。

诸如,

陪坐的这二人,注意他们的目光和神情,从中,你们能看出什么?

欧洲,其实有类似的这么一幅画。

但郑伯爷觉得那幅画,太简单也太直白了,直白得只能引起人们的会心一笑,这就落了下乘。

郑伯爷微微呼出一口气,

再度瞥向身边的“道友”,

发现赵九郎也是做着一样的动作。

同时,

他的目光,也向自己这边瞥来。

老实说,

郑伯爷没能从赵九郎眼里品出什么意思,

同时,郑伯爷相信赵九郎同样没能捕捉自己目光里的意思,

因为他根本就没意思。

这时,

燕皇开口了:

“拟旨。”

魏忠河马上准备笔墨纸砚,然后亲自送到赵九郎桌案边,将桌案上的酒菜撤下,将圣旨和笔墨摊在上头。

宰辅大人在场,拟旨,自然是他亲笔。

“朕龙体欠佳,恐耽怠国事,故,自今日起,命太子监国,统领内阁,处理朝政事宜,钦此。”

赵九郎奋笔疾书。

郑伯爷注意到,赵九郎写的字,比燕皇说的字,要多得多。

这就是基本功了,皇帝说话可以言简意赅,但你写圣旨时,必须要加一些官面上的套话和漂亮话去填充,若是字太少,怎么能让下面的百官去揣摩和学习呢?

赵九郎写好,放下笔,拿起圣旨,轻轻吹了一口气,检查之后,又放了下来。

魏忠河马上拿出大印走过来,上印。

一般而言,皇帝的旨意是要经过朝会的,但这一代燕皇实在是太过强势,他的旨意,就是大燕的天意。

自此,太子正式领监国位,总览政务。

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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