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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的楚军,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先锋军开路,盾牌手紧随,弓弩手随后,哪怕是一路冲杀,依旧保持着这种稳定节奏。

遇到抵抗时,则迅速切换小阵,或纠缠或包围,其余左右,则继续前扑,尽可能地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对战场的铺陈。

这般做,一来是为了给后续出城的兵马腾出足够的空间;二则是想要将这种出其不意地反击,给尽可能地扩大化,这也意味着战果将也同时会被扩大。

沐阳持弓而立,看向四周,道:

“世人都以为他燕国铁骑横行无双,但其实,不过是互有优劣罢了。”

骑兵所擅长的,是机动性,先前郑伯爷冲击央山寨,其实质,也是靖南王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及时分兵兑子,给自己麾下的王牌兵马赢得了一个“田忌赛马”的机会。

若是燕军以步卒为主,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种大规模调动的,就算是完成了,其所耗费的时间也足以让年尧那边随之进行应对了。

而在短距离的交锋中,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步卒,对上骑兵,固然依旧有些吃亏,毕竟人家胯下有马,但还不至于完全狼狈,应对得当,是完全有的打的,打赢,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自古以来,以步胜骑的战例,也是数不胜数。

“以步克骑,本就麻烦。”石远堂倒是无所谓,继续道:“据说祖家那边在东海,倒是琢磨出了一套新法子。”

“乾国的祖家军?”

“可不是。”

“只可惜,这场仗,怕是不能指望乾国了。”沐阳说道。

“国战国战,指望别人,还能叫什么国战?”

“石公,快看,燕人军阵已经被我们冲开了。”

沐阳是神射手,其视力,更为锋锐。

确实,面对忽然杀出的楚军,燕军这边明显准备不足,先前预留的两翼骑兵本是想起打扫战场或者像昨日那般堵截小股骑兵之用,在此时,却已经被楚人的骑兵给纠缠住。

眼下,

楚人的禁军已经穿入了燕军为攻城所布置的大阵之中,一时间,掀起了倒卷珠帘之势。

沐阳道:“石公,照着这个势头,我军大可继续推进,将燕人面前的营寨给一举打穿!”

石远堂摇摇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咱们面前的对手,是燕国的那位平野伯,你可知,他其实不仅仅修建了这一座军寨,在其后方,还有两座军寨。”

“还有两座?”沐阳显然对这个情报不知情。

石远堂也觉得很无奈,道:“世人都传这位平野伯打仗好兵行险着,无论是当初千里奔袭雪海关还是去屈氏那里抢走公主,都将行险发挥到了极致。

再者,其年轻气盛,又得封爵坐高位,就是老夫,也原本以为其性子应该刚猛孤傲一些,但真正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位打仗,当真是有一种燕人靖南王的影子。

行军打仗,能行得险招,却也依旧可以烹得出小鲜。

此子,

据说当初还曾和王上同坐一辆马车,呵呵。”

“说句犯忌讳的话,王上可能会很后悔当初没在马车内直接将这位燕国平野伯爷给掐死吧?”

石远堂摇摇头,笑道:“王上估计想的是,你想当我妹婿,你直说啊。”

“哈哈哈哈哈。”

沐阳和石远堂一起大笑。

这是战场,

风云激荡的战场,

但双方的主帅,其实都呈现出一种闲情自若的大自在。

不能怪石远堂这边心情不错,因为楚军已经冲入了燕军的投石机阵地,不少楚人士卒已经开始砸毁投石机了,因为这个东西,可是让城内的守军先前在守城时吃了太多苦头,因为一开始,楚人压根就没料到燕人的投石机竟然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性能上,都超过了己方。

燕人这边,则溃势已现。

这一仗,甭管战果是大是小,至少,可以称之为捷了。

“石公,您说那位平野伯爷,会做如何抉择?”

“退一步,海阔天空,他的帅輦在中军偏后的位置,收拾中军为阻,后军渐撤,入军寨之后,能守则守,不能守则弃寨向后,入第二座军寨,以期我军穷追不舍,复又追击。

等到战线拉长,原本布置在外围防备燕军两支骑兵应该就能回援了,其自身身边,也应该收整了一批兵马。

到时候,我军若是贪功冒进,说不得就得被其反手掐断,硬生生地消磨在这两座军寨之间。

这也是老夫不同意你先前说直入燕军军寨的理由了,

最起码,

东山堡城墙坚固,有所可依,要是真入了其军寨,打下来了,岂不是做了以城换寨之昏聩之举?

我军现如今势盛,他应当会退的,退一步,他依旧围他的城,我军依旧是守势。

为将者,自当以大局为重,老夫不信田无镜的徒弟,会不懂得这个道理,会去意气用………”

“石公。”

“怎么了?”

“燕人的帅輦,前移了。”

石远堂当即站起身,

目视前方。

他的视力自然比不上神箭手沐阳,看不见帅輦的具体方向,但他依旧能够看见先前已经溃散的燕军士卒,正在后方重新聚集起来,而且燕军的中军和后军,在此时忽然变得紧凑,开始大规模地向自己这边硬生生压了过来。

“呵呵。”

石远堂伸手拍了拍战车侧壁,道:

“到底是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啊,何苦,又何必,一个百战百胜的名头,真的就这般重要么。”

沐阳开口道:“看来,那位平野伯爷,是不愿意输的,哪怕一阵,也不愿意输。”

石远堂下令道:

“命左右两军,撑开,命中军以老夫战车以这面火凤旗为指向,前压!

给老夫,

击溃燕人的中军!

这是他燕人,自找的。

什么燕人平野伯,

现在看来,

也不过如此,

此子心性这般,

就算术再重,再得,再精,也终究不得法!”

伴随着石远堂的一声令下,楚人的左右两翼兵马开始快速向外撑开,其目的,就是为了给中军直面燕人本阵的机会。

自古以来,步卒打骑兵,最头疼的大概就是,打赢了,你也追不上他,石远堂先前面对的,差不离就是这个局面。

但当燕军帅輦前移,强行集中兵马要反压过来时,那种局面,就不存在了。

这是送上门来的,真的是送上门来的!

只要一举击溃燕人本部,燕人大部就将如飞扬起来的尘沙,看似弥弥漫天,实则皆不再成气候。

沐阳手中的长弓搭起,

身子微微倾斜。

石远堂默默地又坐回了椅子上,

拍着腿,

开始哼唱起楚辞小调。

与此同时,

是大楚皇族禁军的进一步势如破竹,在楚人整肃的兵戈如林面前,仓惶面对这种场面的燕军,只能如同浪涛中的一片片扁舟,被一步步地向外挤压出去。

大楚能列东方四大国之位,必然是有所依仗!

………

郭东和许安正在往后跑,楚人忽然地杀出,让他们这些辅兵直接陷入了最为尴尬的境地,伍长不知道该怎么办,什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连一直领着他们的校尉,似乎也没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就被楚人的大戟给挑死。

所以,辅兵们在第一时间就溃散了,不是士气上的溃散,而是一种茫然。

因为这些日子,他们只被训练了举盾。

“直娘贼,这帮楚人疯了不成,居然敢主动杀出来!”

郭东不解地大喊道。

明明是自家这边在攻城,怎么攻着攻着,居然被守城的楚人给反推出来了?

许安则忽然拽住了郭东的肩膀,将其拉住。

郭东一开始没能理解,但很快就看见前方远处正在向这里移动的帅輦,以及自己前方,持刀结阵的雪海兵。

有一批溃卒已经撞到了他们面前,结果这些雪海关兵直接举刀就砍,这可是对自己人下杀手啊。

但这其实是应该的,外围的燕军已经被楚军的突然反击给推了回来,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溃卒,而一旦这种局面继续扩散下去,卷珠帘之势就成了,溃卒会冲散中军,再带乱后军,那这场仗,就真的没必要打了。

当年望江江畔,野人王的主力,其实就是这般给败下来的。

“伯爷有令,大燕将士,死战不退!”

“伯爷有令,大演讲时,死战不退!”

高毅手持长刀,于亲卫营中亲自领兵,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前进。

郭东还在茫然,许安则马上一巴掌拍醒了他,喊道:

“你不是要给你阿爹报仇么,现在机会来了!”

……

帅輦上,

郑伯爷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变换姿势。

伴随着鼓声,伴随着亲卫营一声声的伯爷军令,在其身边,已经聚集了数量众多的燕军士卒,有本部的,也有公孙志和宫望麾下的,还有辅兵。

原本已经被打溃的他们,在经过帅輦或者看见帅輦前进的方向时,又被滚雪球一般,聚集了起来,开始向着楚军方向转身杀过去。

其实,

战场现在很乱,非常之乱。

城墙上,燕军还在和楚人厮杀。

远处,燕军的骑兵和楚人的骑兵正在纠缠;

再远处,从东西门出来的楚军,则拖住了公孙志部和宫望部一开始留在侧翼掩护大军攻城的偏师兵马。

而面前的战局里,楚人的左右两翼,强行撑开了战局,使得战场被细分细分再细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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