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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侯府逛逛。”

一时间,

老太太都震惊了。

待得剑圣推门而出后,

刘大虎自言自语道:

“爹你去哪儿哩?”

“去侯府逛逛。”

“嘿嘿嘿。”

老太太一巴掌打在自己孙子脑门上,

笑骂道:

“兔崽子,撞客了不成?”

“嘿嘿嘿。”

刘大虎笑着道:

“奶,您听听,我爹刚说,去侯府逛逛,哈哈哈。奶,你说,以后我是不是也能让我爹带着去侯府逛逛了?”

“那是你爹自己的本事,自己靠本事挣来的脸面,才有侯爷登门,喊我老夫人,你想出这风头,自己把本事练好再说。

记住,

大虎,

你现在还姓刘,你不姓虞。”

“奶,我知道………”

“孩子,奶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想让你和你爹生分了,而是告诉你,你没跟着改姓,事实上,就是咱奶孙俩欠他的,你晓得不?

你爹,他是个好人,现在看来,也是个能人。

你也得争气,好好学本事,咱做人得讲良心,你虽然姓刘,但你那个爹,牛儿哥,他其实一直身子不好,和你娘成亲有了你后,反倒是个累赘。

养恩比生恩大,给奶记住了。”

“知道了,奶。”

“人要知进退,懂分寸,不能贪,这样才能知福,才能惜福,这福,才能流得长久啊。”

……

剑圣出了家门,

进了小巷,

来到侯府侧门前。

这扇门,

常年不会上锁。

当然,在门两侧,都有暗桩在。

只不过,在看见是剑圣来了后,没人会出面阻拦。

剑圣进侯府,就真的跟回自己家一样。

而且,

他们清楚,

自家侯爷巴不得剑圣“常回家看看”。

进了侯府,

剑圣没去前厅等客,也没去后宅找郑凡,而是径直走到假山后。

那里,有一条向下的甬道。

此时,甬道是开着的,证明有人在里头。

剑圣走了下去,

里头,传来了孩童的笑声。

待得剑圣走入密室,看见了一条青蟒正在那里游走,似乎是察觉到有人下来,青蟒马上扭动身子向这边扑来,以作警告。

剑圣就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看着青蟒扭动身子面向自己。

在看见是剑圣后,

青蟒吐了吐蛇信子,

默默地将脑袋又匍匐在了地上。

不是它无法提前分辨出剑圣气息,而是像剑圣这种层次的高手,收敛气息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手段了,这才有了先前的警惕。

但在认出剑圣后,青蟒马上清楚,这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认怂低头,一气呵成。

剑圣走到蛇躯前,伸脚轻轻踹了踹。

青蟒收回尾巴,让开了路。

剑圣继续向里走,

而这时,

先前在里头玩耍的天天看见剑圣来了,马上收起玩闹,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剑圣面前,双手握起,弯腰,

道;

“天天给虞伯伯请安。”

虽然,天天是世子,但他向剑圣请安,那是理所应当,尊称其为长辈,更是应该。

想当初,没有剑圣护送着襁褓中的他出历天城,就没有现在的他了。

天天身后,跟着一起玩闹的狐狸和黑猫也马上匍匐下来,在剑圣面前瑟瑟发抖。

它们作为妖兽,自然更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其实,天天自幼的生活,很是孤单。

郑凡又经常领兵出征在外,留守的魔王往往每天也有一大堆的事儿。

但天天很乖,

不会走路时,就在小围栏里自己爬自己玩耍,会走路后,活动范围大了一些,就能在后宅里到处看看。

自打家里妖兽多起来后,妖兽亲近他,他也就有了玩伴。

其实,

也是因为他身份太敏感,

和这些看似凶猛狡黠的妖兽玩,反倒是比和人玩更安全。

这不,

从剑圣家里出来后,天天就带着府邸里的几只妖兽跑到干爷爷这里来玩耍了。

他打小就生活在沙拓阙石的棺材盖上,对这位干爷爷,那自然是无比熟悉。

他不怕棺材,也不怕里头的僵尸,他是灵童,周围对自己的善恶,他很敏锐。

而这时,天天脚下还有一颗红色的石头,正是魔丸。

一个小孩,

带着三只妖怪,一只鬼,

在一头僵尸的“府邸”里玩耍。

这画面,

很美。

剑圣走上前,张开双臂。

天天也马上露出笑脸,张开自己的双臂,营业求抱抱。

剑圣将天天抱起,

对这些“妖魔鬼怪”道:

“让我清静一会儿。”

一时间,

青蟒、狐狸加黑猫,马上窜出了密室。

魔丸依旧停留在原地,假装自己真的只是一块石头。

一直到,

剑圣的目光,落在了它身上。

魔丸这才有些不情愿地颤抖了几下身子,飞出了密室。

随后,

剑圣面对着沙拓阙石所在的这口棺材,坐了下来。

天天坐在他的腿上,

见剑圣将酒壶和酒杯放下,

天天两只小肥手撑地,起身,先将两个酒杯放好,然后抱起酒壶,开始帮忙倒酒。

剑圣也不阻止,

就这么看着小家伙忙活。

灵童,

懂事,

乖巧,

可爱,

剑圣摇摇头,

田无镜啊田无镜,

多好的一个儿子啊,可惜,你不能带在身边。

因为自己也要有自己真正的孩子了,所以剑圣现在对父子之情,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虞伯伯,给。”

天天端起一个酒杯,递到了剑圣面前。

剑圣接过酒杯,目光,看向了面前的那口棺材。

天天端起另一个酒杯,想尝试放到棺材上面去,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又不敢跳,怕酒水洒了,只能把酒杯放在棺材前的地上,然后自己走过去,用小手拍了拍:

“干爷爷……起床……喝酒酒。”

棺材没动静。

剑圣喝了一口,

开口道;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也知道,郑凡喜欢下来找你聊聊天,不好意思,今儿我也想找个人聊聊天。

听说过你不少事,

其实,

很早以前,

我不理解你一个人来到镇北侯府门前到底是为了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于国何益?

于族何益?

就图个,自己爽快?”

剑圣单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后仰,

道:

“但渐渐的,我开始明白了。

当我看见我弟弟战死,

当我看见我虞氏宗庙都被扒了个干净,

当我看见野人入关,生灵涂炭;

就像是郑凡对我说的那样,

我,

这个人呐,

这辈子,

也就是个耍剑的本事,

自以为想做一些于国于民有利的事儿,

可我没这个能耐啊?

呵呵呵,

哈哈哈,

我反而还把国和民,弄得更糟。

唉………

你当初,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怎么办呢,

怎么弄呢,

就是忍辱负重,

也不见得事情能变得更好;

再者,

可能我前半辈子,无牵无挂惯了。

虽说姓虞吧,但我其实不算什么宗室,相反,我和我阿弟小时候,因爹娘走得早,还过得很艰难。

家,

是什么意思,

不懂,

族,

是什么意思,

也不懂;

家和族,都没搞懂,

我当年却还天真地想着,去为国出剑。

哎呀,

简直是蠢得一塌糊涂,不能看了都。

一直到那年冬天,

在雪海关前面。

他姓郑的,让我去做他的旗手,跟他出去谈判。

对我说,

只要我能杀了那个野人将领,这雪海关,多半也就守住了。

我那会儿,其实挺浑浑噩噩的,因为我很自责,一直很自责,总想着,都是我害的呀,谁能想到,那司徒雷,本来一派英主的模样,却最终,导致野人入关了。

早知道会那样,我当年怎么会帮他杀他老子?

惨呐,

晋地那叫一个惨呐。

我那时就想着,行吧,杀了那个野人将领,怎么着,也算是对自己,对晋地,有个交代了,至少,将这群野狗一般的畜生,都留在了晋地,一个,都别想跑。”

雪海关前那一战,

剑圣一人破千骑,

斩野人王麾下晋人大将格里木!

“本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道,运气好,没死成,活了下来;

本以为自己要废了,谁知道,又是运气好,没废成,又慢慢地好了。

那姓郑的,像是开了天眼一样;

我自己都觉得自个儿要成废人了,

可他偏偏就像是笃定我能复原一样,呵呵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

害得我躺床上一年,欠了他好多人情。

烦,

真的烦,

这家伙的人情,不好欠呐,你应该有体会,他和你算人情,是用一半,再又给你补了一倍,你还来还去,却发现越还越多。

啧,

还着还着,

就看不见头了,

什么九出十三归,比他这,差远了,差远喽。

呵呵呵,

我听哪个先生说的来着,

当初是那姓郑的,给你磕了头是吧?

那人情,就欠下了呀。

不过,

说到底,

还是姓郑的做事儿,不,不是做事儿,是做人,讲究。

你是这样,我是这样,田无镜,不也是这样么?

在做人方面,

咱们,都信他。

你说,一个人能把做人的本事练到这份上,还真是不容易,我是觉得比练剑难多了。

唉,

不好意思,

我扯远了。

我有家了,

我妻子肚子里,有我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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