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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都不顾了,那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

“拿性命作为逼迫我们的赌注。这是另类的道德绑架。”

“毫无意义!~”方子业的态度坚决。

现下,这个老人的情况,非常棘手和复杂,可以说是遍布全身找不到任何的着手点。

“我们就做好自己的本分,老老实实地按照治疗原则做事,予以静脉抗生素抗感染治疗,一点意义没有么?”袁威宏听到方子业的态度坚决后,给了一个退路性的选择。

方子业点了点头:“抗生素静脉用药有效的前提就是血运储备还处于一个阈值之上。”

“比如说有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药物量,可以精准地到达局灶部位。”

“可他的基础条件达不到这一步。”

“如果我们此刻对他的体表组织进行活检,肯定会发现,里面已经有大量的坏死组织!”

“这些组织在细菌的侵蚀之下,有大量的炎症增生、腐化物……”

“现下,这两条腿,也不过看着有下肢的雏形,实则早就坏死了,形成坏疽只是时间问题!~”

“这已经是终末期了!”

“余下的血运,只是够下肢的一部分细胞苟延残喘地活着,再也承载不了其他的东西。”方子业摇头。

“只有截肢一条路,期待不了任何奇迹。”

“静脉用药的效果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如果用药真的有效的话,那么在icu住院期间,他的感染,就应该早已被控制。”

“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方子业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袁威宏和宫家和二人闻言立刻目光一闪。

宫家和不好直接开口,袁威宏问道:“除非什么,子业你有话就直接说清楚,在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呢?”

方子业放下抓眉心的手,道:“师父,我说了他也等不起!”

“说!~”袁威宏可能也被这个病例折磨得透透的了,语气变得严厉。

“主动截肢之后,再行断肢栽植术。”

“这种手术,想要通过临床审批,就先得走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审批,一层层地进行动物试验和临床试验。”

“走完动物试验,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

“就算是第一时间他就参试入选临床试验,他也等不了这么久了。”

“参考全下肢骨肿瘤的全骨灭活再植术。”方子业语气平静地看向袁威宏。

袁威宏的佯怒并未影响到方子业的情绪。

方子业的提议可谓非常大胆。

当前,手外科的断肢栽植术,也不过是手外科的‘权宜之计’!

那是一些县医院和地级市医院,因水平有限,为了保住患者的性命,临时予以截肢保命术后,以微型循环仪将断肢予以保存。

将其转运至更上级的意愿手外科再行断肢再植术。

这种手术开展的前提是受伤之前,患者四肢是正常的。

方子业如今的想法更加大胆,想要将单下肢离体处理一段时间,然后再将其栽植回去。

这就脱离了断肢栽植术的‘事急从权’原则。

伦理学会的审批,都得卡你半年甚至一年时间。

这是想出了极端的解决办法,但又完全没有想出来。

方子业的话说完后,示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骨肿瘤专科的灭活回植术,作为骨科的医生,自身都听说过,但能够将其联想到现下的这个病例,也是有些异想天开的。

这需要非常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变应能力,还要敢想。

宫家和倒吸凉气的声音完全无法掩藏,在示教室里变得非常尖锐。

但终究,宫家和教授与熊志章老教授二人都没有再开口。

这种手术,已经脱离了最基本的伦理道德,不可能被审批过关的。

至少现下如此!

袁威宏冷静下来后,也是深知自己刚刚的情绪已经将方子业逼到了一种‘癫狂’境界,赶紧道:“那就算了,我去和病人家属谈截肢的问题。”

“这种手术想法,我们本次谈论中,没有出现过。”

一个病人能不能保肢,与整个医院的发展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算是方子业能够想办法拿到授权,袁威宏也不敢拿方子业的前途和未来去赌。

其他人尽皆沉默,再不发一言。

方子业是个天才,但所有人都知道,天才和疯子就只有一线之隔,再继续逼下去,那就不再是正常的医者路线了……

结束谈话后,袁威宏就带队秦葛罗离开了示教室。

李诺也赶紧跟上。

熊志章老教授则暂时没有动,在看到袁威宏几人离开示教室并把示教室的门带上后,才偏头道:“子业,你刚刚提的这种手术,千万不要在其他地方聊。”

方子业马上乖乖点头:“熊老师,如果不是我老师非要我说,我也不会说出来。”

“主要是这个病人的情况太复杂了,如今已经走到了终末期!~”

“到了终末期,如果不走极端,那么就只能是无计可施。”

方子业说完站了起来,主动靠近熊志章老教授几步,坐到了他的身边。

“那也不能走这样的极端!~”

“这是我们医者最后的准绳。”熊志章道。

这个先河不可能开,否则医疗系统肯定会乱套,它涉及到的后续太多太杂太乱。

堪称是禁忌。

最简单的一点——

下肢同种异体移植术!~

但不得不说的是,方子业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禁忌,当面临的情况无计可走的时候,方子业总能给你‘奇迹’。

熊志章接着起身道:“这个病人,既然王兴欢院长想治疗的话,就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吧。”

“我也好久没有拜会过这位院长了,我这就去好好地聆听一下这位院长的高见。”

说完,熊志章看了一眼宫家和教授。

宫家和马上心领神会道:“熊教授,我这个人,最健忘了,捕风捉影的事情,更是从来不提。”

“方组长是非常明白我的人品的。”宫家和马上把方子业拉出来作挡箭牌,他可不希望自己被这么一尊老人盯上。

虽然不怕,但肯定极为麻烦。

说完,宫家和与方子业一起起身走在了熊志章的身后,三人各自脱下白大褂后,在骨科大楼楼下作别。

熊志章老教授还有事,就溜达去了泌尿外科方向,他也不知道王兴欢在哪里,所以要去亲自出面问。

这种局,方子业和宫家和都不适合跟着。

别过熊志章后,宫家和才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方子业,竖起了大拇指:“方教授!~”

“宫教授,您和我就别玩商业互吹这一套了。”

“我这个人,实话实说,与底线有关的事情,我绝对不碰。”

“不然但凡有其他的办法,我都会努力一试。”

“但现下,于这个病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截肢!~”方子业也没有再提之前的思路,而是将话题归位到刚刚讨论患者的病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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