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血我已经处理完了。直接转手术室。”
抢救室想要完成临时保命的操作是权宜之计,想要完成所有的抢救手术,就是扯卵谈。
“病人的生命体征还是不稳定!~”负责生命体征的医生说。
“如果不进手术室,他必死,转过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不仅仅只有动脉性出血,肝脏、脾脏都破了,我虽然夹闭了主要的动脉和静脉,但还是有隐性失血。”
“转手术室!~”陈国锋没有犹豫,直接下令。
站在陈国锋后面的李志远教授则是开始快速地疏散人群,低声吼道:“让位置,转手术室,让位置!~”
“把绿色通道给我清理出来!~”李志远吼得更大声,声音直接穿透了急诊抢救室,对外冲击而去。
听到这话后,护士站以及导诊护士们都立刻开始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开始清理疏散人群。
绿色通道,原则上是医院内紧急的生命通道,原则上是不能有阻拦的。
但急诊科里的患者和家属也是人,他们需要走路,需要转运,不可能完全不阻拦。
可一般时候的人情归人情,紧急情况下的原则是原则!
“让一让!”
“大家让一让。”
“有人要转急诊手术室。”
“大家辛苦让一让!~”
护士们的喊声与李志远教授的怒喝声形成两个极端:“让开!~”
“赶紧让开!!~”
“撞到了概不负责!~”
“加速,不要管!~”
“快点,再快点。”李志远拉着推车前头,双手挥打,嗓门怒吼,眼睛通红。
但他的双目,一直都盯着患者的监护仪,丝毫不动,角度都没有转。
与此同时,他还在跟着推车跑。
兰天罗等人年轻力壮的人只是左右开护,直接把速度拉到了极致。
方子业,邓志,王立群三人,跪坐于病床上的三处,依旧埋头“干活!~”
三人的操作‘暴力’,在推床行进的过程中,洒血如水。
看到此景,病人和家属们纷纷避退。
而看到李志远等人的冲击,听到李志远的“怒吼”,本来还有些温柔的护士直接开始奋力地跑,快速地在前面清理通道。
虽然李志远说撞到了人概不负责,后面打官司也大概率是医院和患者的责任五五开。
但没有谁愿意多惹麻烦。
“让一让!~”
“大家都让一让,理解一下。”
“让一点,情况紧急,别被撞到了。”
终于,病床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有人注意到了方子业穿着短袖洗手衣,给方子业披上了一件长袖的绿色防护服!
无菌不无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方子业尽量少沾一点患者的血。
没有人知道患者是不是有“传染病”!~
从手术室门口进手术室期间,需要打开地面的防护架。
趁着这个机会,方子业双手前伸,将防护服反扣在身上,身后有人为他反系好了带子。
只是耽搁了将近十秒钟,方子业便又继续低头开始操作。
手术室里的人开始接管推床,急诊科的众人陆续退开。
只有外科系统的人开始脱下脚下踩着的一次性隔离鞋套,跟了进去。
还有内科系统的教授,则是快步下楼开始去更衣。
白大褂是进不了手术室的。
外面的无菌是权宜之计,手术室里严格无菌则是原则,你可以不管这个病人无菌与否,但其他病人的无菌环境必须造就!
进到了手术间后,方子业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大的出血点都处理完了,赶紧消毒铺巾,开始处理小的出血点。”
“这个病人的出血很猛,我去洗个手,马上上台。”
方子业说完,跳下床,让其他人完成病人周转上手术台。
而后,方子业继续吩咐:“天罗,你先帮忙血管外科处理骨盆内血肿,右下腹血肿与出血点!~”
“患者还有腹膜后血肿,暂时不着急打开,血肿是局限性的。”
“任何人不能打开!~”
“肝胆外科的人在不在?”方子业吩咐完,开始问。
“在!~”一个与兰天罗打扮类似,穿着洗手衣的青年回道,应该也是接到了电话刚从手术室赶过来。
“赶紧打电话叫你们的上级,这个人的肝脏破裂有点严重,我虽然止住了主要血管,但坚持不了多久。”方子业道。
“好!~”
“我们主任已经过来了。”他回应方子业时,发现方子业根本就没有听他的回应。
方子业说完就转身:“麻醉科还是要上ecmo,巡回护士给总值班打电话授权,患者无家属没有缴费,我们马上要行急诊手术治疗,耽搁一分钟,患者就可能死亡。”
“耽搁五分钟,患者必死无疑!~”
“兰天罗,我出去洗手,等会儿血管外科的人来了,你让他们第一时间处理腹主动脉、右侧髂外动脉的破口,最好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缝合。”
“患者的肾动脉、脾动脉、胰段动脉,腹腔干附近一塌糊涂,我搞不了!~”
“立刻请心外科急会诊!~”方子业说完,没等任何人回应,就跑了出去。
方子业的声音干脆果断,虽然音色显得年轻,但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所有人都知道方子业的能力和地位不一般。
其他人只是被方子业镇住了两三秒后,就立刻开始了快速消毒铺巾。
什么严格的无菌原则,都顾不了那么多了。
拖延五分钟,病人就能死给你看,你还敢常规消毒铺巾?
直接泼洒络合碘,手持无菌钳捏着纱布和垫就开始搓患者的皮肤,大概搓了两遍之后,就开始简单的铺巾。
不敢铺巾太多,避免遮拦了视野,只是将私密部位以及特别远端的无损伤区域给遮盖住,再贴上了防水膜,简单的消毒铺巾就完成了。
兰天罗参与到这里,看到麻醉科那边已经完成了麻醉通道给药:“抽一个传染病四项!~谢谢麻醉科的老师了。”
“有好几个教授都沾了患者的血。”
麻醉科的医生闻言,没有愣神,只是低着头继续走着患者的泵速:“第一时间就抽了。”
“病人不差这半分钟,所以我们会优先照顾本院里的弟兄们。”麻醉医生是个青年男子,语气温柔,却也带着江湖气。
没有人会看不到方子业的窘态。
口罩和帽子都是血就算了,全身都血淋得差不多了,如果这样的情况下,主持麻醉的医生都可以视而不见,那他要么就是圣母,要么就是个纯粹傻波1!
方子业站在洗手池前,纠结了三秒钟,最后还是决定往楼下而去。
他身上、手上都是血,不清理一下自己有“危险”,还会影响到操作。
更何况,自己都把前期工作做到了这份上,若因为自己去快速冲个澡,换个衣服的时间,病人就没了。
那他也只能说是活该!
毕竟,如果如此都还能没的话,那么没有自己参与的抢救,他走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奇迹。
方子业跑下楼后,第一时间就冲向了更衣室门口,拿了两套洗手衣,又重新冲进了更衣室。
然后,方子业直接脱了身上的污染后的洗手衣,拿着一套进了浴室……
方子业只冲了三分钟时间,就勉强冲干净了身上的血迹,而后开始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