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渴的农民扛起锄头,走向被点燃的农田。咳血的牧羊人驱赶着腐烂的羊群,走向化学武器覆盖的荒野里。
「在疫病中煎熬,在饥渴中哭泣……」
「荒芜里种下枯骨,内脏里长出蠕虫。」
「啊,啊,折磨永无止境,苦难没有尽头。」
孩子们依然在欢快的唱啊,跳啊,歌声回荡在荒谬的幻梦之中。
回荡在这个独属于一人的地狱里。
直到他们也渐渐的远去。
黑暗里,只剩下了自己。
不论如何呼唤。
都再没有人回头看一眼。
然后,他终于明白。
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在血渴的瘟疫、同胞的利爪中,死在烧红的天空之下,化为焦土的故乡里,死在他的眼前。
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那一瞬间,他终于听见了来自尘世的呼唤。
一次,又一次。
他睁开眼睛。
看到了同地狱无二的血色天空,荒芜和大地,风中飘荡着腐烂和血腥的气息……天穹之上,一道道坠落的毁灭之光,所掀起的惊涛骇浪。
「父亲!父亲!。!」
那一双狂热的眼眸凝望着他,热泪盈眶:「太好了,父亲你终于醒了!」
无法克制这一份源自内心的欢欣与喜悦,狂喜乱舞。
「父亲,万事皆已俱备,复活已经快要完成了!请父亲您再一次的重掌一切,救赎白邦吧!」
「……恩苏尔,是你吗?」
白王怔怔的看着他,迷茫又疲惫,就好像,认不出那个曾经自己从废墟中抱起来的孩子了。
他已经老了,不再年幼,也不再迷茫。
面孔之上遍布皱纹,就好像,比自己还要更加的苍老,难以抗拒时光。
唯独那一双眼睛里,燃烧着汹涌的火焰。
如此狂热,如此饥渴。
于是,白王终于明白了,究竟在自己死后,发生了什幺。
「连你也变成了这样啊……」
祭祀王恍然的呢喃着,明明想要流泪,却无法克制空洞的笑声,嘲笑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原来连我的孩子,也要将他的同胞,推进地狱里吗?!」
「父亲,我……」
恩苏尔呆滞着,想要说话,再也发不出声音了。